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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7章 欲取先予之,帝心难测乎(1 / 1)

嘉靖帝赏赐的冰湃西瓜,

在翰林院这潭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涌动的水面上,

投下了一颗不小的石子。

涟漪扩散开去,

映照出各色人等的微妙心思。

苏惟瑾安然受之,

在众多或羡或妒的目光中,

细细品完了那份甘甜与冰凉。

这不仅是口腹之享,

更是一份沉甸甸的政治信号,

他心知肚明。

值房的窗户支开半扇,

午后灼热的风裹挟着蝉鸣涌进来,

吹得书页微微翻动。

苏惟瑾没有继续誊录那些枯燥的实录,

而是铺开一张素笺,提笔蘸墨,

却并未立刻落下。

超频的大脑如同最精密的仪器,

正在高速运转,复盘刚建立起来的“帝心”模型,

并规划下一步的行动路径。

核心矛盾:能干事的刀,与用后即弃的命运。

嘉靖需要刀,一把锋利、顺手、能替他斩开荆棘、达成所愿的刀。

从“大礼议”中提拔张璁、桂萼,

到如今对自己这点“小才”的留意,

都证明了这一点。

但历史经验(无论是穿越者的知识还是本朝典故)都血淋淋地揭示:

过于锋利的刀,容易卷刃,

也容易伤主,最终多半逃不过鸟尽弓藏的结局。

张璁等人日后起起落落,便是明证。

策略调整:从“利器”到“臂膀”。

绝不能只满足于做一把单纯的刀。

必须让嘉靖帝觉得,

苏惟瑾不仅仅是能办事的“工具”,

更是能理解他深层意图、分担他内心忧烦、

甚至能未雨绸缪替他规避风险的“自己人”。

要实现这种身份的跃迁,策略需变:

欲取先予,投其所好,更要显其不可或缺。

具体谋划,分三步走:

第一步,继续深化“干才”形象,但需“巧干”。

宁波倭乱的奏疏是个良好开端,

展现了预见性和解决问题的务实能力。

接下来,不能坐等事情发生。

超频大脑开始扫描记忆库中嘉靖朝前期可能出现的其他问题:

漕运弊端?北方边患?财政赤字?

需选择一两个切入点,进行深度“备课”,

形成初步方案梗概,但不急于抛出。

要像顶级谋士一样,

怀里总揣着几份锦囊妙计,

只在最关键时刻、皇帝最挠头时,

看似不经意地献上。

此谓“予”之学问,火候至关重要。

第二步,将“事功”与“帝心”深度绑定。

嘉靖帝的“心”,

核心是“权力安全感”和“中兴之主”的虚荣。

任何提议,不能仅仅就事论事,

必须巧妙地与巩固皇权、彰显圣明挂钩。

例如,若提议整顿漕运,

不能只说为了运粮顺畅,

更要强调此举可确保京畿稳定,

强化陛下对南北财赋的控制力,

此乃“垂拱而治”的基石。

若讨论边患,则要关联到“四夷宾服,方显天子威德”。

要让皇帝觉得,苏惟瑾做的每一件事,

根本目的都是为了维护他朱厚熜的绝对权威和历史地位。

此谓“取”之关键,

让功劳变成“圣心独运”的体现,

自己则是执行圣意的得力助手。

第三步,悄然铺设“免死金牌”的伏线。

避免兔死狗烹,

长远看需要建立自己的势力和声望网络

(如结交潜在盟友、在士林中积累清誉),

但短期内,最直接有效的方式,

是让皇帝意识到“弃用苏惟瑾”的成本很高。

比如,在某些领域(如未来可能涉及的财务改革、新奇技术应用)

营造出“非苏莫属”的专家形象;

或者,通过一些看似偶然的事件,

展现自己与某些潜在重要人物(如藩王、勋贵、甚至后宫?需极其谨慎)

有某种无害却能让皇帝稍存顾忌的联系。

这一步风险最高,需如履薄冰,潜移默化。

思路渐明,苏惟瑾提笔在素笺上写下四个字:

“实、势、时、事”。

实,是扎实的才干和功绩;

势,是营造有利的态势和人际关系;

时,是把握出手的时机;

事,是选择恰当的事件作为突破口。

刚放下笔,值房外传来一阵略显嘈杂的脚步声,

夹杂着几声刻意拔高的谈笑。

门帘一掀,进来三四个人,

为首的正是那位此前在左顺门外试图套话未果的于编修。

他今日面色红润,似乎心情颇佳,

身后跟着的也是几个平日喜欢凑趣的翰林院中下层官员。

“呦,苏修撰还在用功哪?”

于编修嗓门洪亮,

像是生怕别人听不见。

“真是我辈楷模,刚蒙天恩赏赐,

便又埋首典籍,孜孜不倦,

佩服,佩服啊!”

这话听起来是夸奖,

但那语气和神态,

总透着一股酸溜溜的意味。

旁边一人立刻接口:

“于兄说的是,苏修撰年少得意,

简在帝心,仍如此勤勉,实令我等汗颜。”

又一人笑道:

“苏修撰,陛下独赐瓜果,

这可是难得的荣宠。

日后飞黄腾达,可莫要忘了提携我等旧日同僚啊!”

这话半是玩笑半是试探,眼神里藏着窥探。

苏惟瑾心中冷笑,

这伙人,显然是见皇帝赏赐,

心里不平衡,又不敢明着质疑,

便组团来阴阳怪气,

想看他志得意满或者慌乱失措的样子。

典型的文人相轻,外加嫉妒作祟。

若是寻常年轻官员,骤得殊荣,

被这般“捧杀”,难免会露出些许矜色或不安。

但苏惟瑾的超频大脑瞬间分析出对方意图,

并制定了应对策略:

示弱守拙,反将一军。

他连忙起身,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惶恐和谦卑,拱手道:

“于前辈、诸位同僚快莫要取笑在下了。

陛下仁厚,不过是见今日天气炎热,

我等在值房辛苦,些许瓜果,

乃是体恤臣下之意,绝非独厚苏某一人。

晚辈资历浅薄,学识疏漏,

正需时时向诸位前辈请教,

方能不至贻误公事,

岂敢有半分懈怠或自满之心?”

他语气诚恳,姿态放得极低,

直接把皇帝的赏赐定义为普遍性的“员工福利”,

轻轻化解了“独宠”的焦点。

同时强调自己需要学习,

把对方架到“前辈”的高位上。

于编修见他如此反应,

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有些不甘心,又往前凑了凑,

目光扫过苏惟瑾案头那张只写了四个字的素笺,嗤笑道:

“苏修撰这是在参悟什么玄机?

‘实、势、时、事’……

莫非是得了什么高人指点,

要琢磨升官发财的捷径不成?”

这话就带着明显的挑衅和贬损了,

暗示苏惟瑾不务正业,专营钻营。

周围几人也发出低低的嗤笑声。

苏惟瑾心中一动,打脸的机会来了。

他脸上惶恐之色更浓,连忙摆手:

“于前辈误会了!

晚辈岂敢有此妄想?

这四字,乃是晚辈今日整理书案,

偶见前人笔记中提及,心下困惑,

随手记下,正要向于前辈这等学问渊博之士请教呢。”

他拿起那张纸,双手递向于编修,

神情无比“真挚”:

“于前辈可知,此四字出自何典?

作何深解?

晚辈愚钝,思之半日不得其法,

还望前辈不吝赐教。”

于编修一愣,他本是想讥讽苏惟瑾,

哪想到对方顺杆爬,反过来考校起他来了?

他定睛看去,那四个字普普通通,

组合在一起虽有点意思,

但一时半会儿哪能想到什么确切的典故出处和深奥解释?

他平日学问也就稀松平常,

全靠资历混日子,这下被将了一军,

顿时有点支吾:

“这个……呃……‘实势时事’……似乎……

似是《战国策》中……

抑或是《韩非子》?

关乎权变之道……”

他说的含糊其辞,明显底气不足。

旁边几人见状,也都不敢轻易接话。

苏惟瑾心中暗笑,

面上却愈发“恭敬”:

“前辈果然博闻强识!

竟能联想到《韩非子》。

晚辈受教了。

只是不知其中精义,

具体该如何把握?

譬如为官处世,

当如何权衡这四者?”

于编修额角见汗,

他哪里说得清这个?

支支吾吾,顾左右而言他:

“这个嘛……为官首重实心任事,

至于势和时,乃天数机缘,

事在人为……嗯,大抵如此。”

这话等于没说。

苏惟瑾见火候差不多了,

便不再逼迫,适时地给对方一个台阶下,

恍然大悟状:

“原来如此!

多谢于前辈点拨,令晚辈茅塞顿开!

前辈一言,胜读十年书啊!”

他夸张地躬身行礼。

于编修闹了个大红脸,

讪讪地说了句“苏修撰客气了,

互相切磋,互相切磋”,

便赶紧带着那几人灰溜溜地走了,

再没了来时的嚣张气焰。

值房里恢复了安静。

苏惟瑾坐回原位,

看着那张写着“实、势、时、事”的素笺,嘴角微扬。

这次小小的交锋,

不仅是打脸了酸腐同僚,

更让他验证了自己的策略:

低调、示弱、引而不发,

关键时刻利用知识落差进行反击,

往往比正面冲突更有效。

帝心难测,官场如棋。

既然已身在局中,便需步步为营。

他收起素笺,目光投向窗外被烈日炙烤的紫禁城。

下一步,该找个合适的“事”,

来实践一下这“欲取先予”之道了。

或许,那个因宁波倭乱而再次被推到风口浪尖的议题

——海防与漕运,就是个不错的切入点。

毕竟,他的超频大脑里,

可装着不少超越时代的“系统性工程”理念呢。

就看下次机会,何时降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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