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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秦淮文会起,雏凤试清音(1 / 1)

得了文徴明先生的青眼,

苏惟瑾在金陵的备考生活骤然上了快车道。

不仅时常能登门请教,

文老先生更是有意提携,

这日便递来一张素雅请柬,笑道:

“今晚秦淮河上,

‘停云诗社’有一小集,

皆是南京城里有些才名的年轻士子,

你可随我去见识见识。

记住,多看多听,少说多思,

南直隶的文风士习,于此可见一斑。”

苏惟瑾心中了然,

这是文先生要带他进入金陵的文人圈子了。

他恭敬应下:

“学生明白,定谨守本分。”

是夜,华灯初上,秦淮河畔流光溢彩。

文徴明带着苏惟瑾登上一艘颇为雅致的画舫,

并非那些笙歌鼎沸的欢场之船,

舱内布置清雅,桌椅皆是竹制,

四壁挂着些水墨字画,

案上设着香炉、古琴,

倒真有几分文人雅集的味道。

舱内已到了十余人,

皆是二十上下的年轻男子,

衣冠楚楚,气质各异。

见文徴明到来,众人纷纷起身行礼,

口称“文先生”,神态恭敬。

目光落到文彭身后的苏惟瑾时,

则多了几分审视与好奇。

苏惟瑾一身半旧青衫,

年纪最轻,面生得很,

在这群大多出身江南富庶之地的才子中,

显得颇为突兀。

文徴明简单介绍:

“这位是苏惟瑾苏小友,

南直隶沭阳人士,

今科院试案首,

如今在南京备考,

老夫见他好学,

带他来凑个热闹。”

语气平淡,却点出了“院试案首”的身份,

稍稍抬了抬苏惟瑾的份量。

众人闻言,神色稍霁,

但那份江南士子天生的优越感并未消减多少。

一番寒暄,

苏惟瑾得知在座的有应天府当地的才子,

有苏州、松江府的俊秀,

甚至还有两位来自国子监的监生,

个个都是功名在身(至少是秀才),眼高于顶。

文会伊始,自是饮酒品茗,行令飞花。

几轮下来,气氛渐热,

便有人提议以“金陵怀古”为题,

各作诗词一首,以助雅兴。

此议一出,众人纷纷叫好,摩拳擦掌。

这正是扬名立万、展露才学的大好机会。

很快,一篇篇诗词便呈了上来。

或咏钟山王气,

或叹秦淮流水,

或伤六朝金粉,

或赞今朝盛世。

辞藻大多华丽,

用典也十分精巧,

可见功底扎实。

众人相互传阅品评,多是溢美之词。

“张兄此句‘龙盘旧地烟云散,

虎踞空林岁月深’,

苍茫沉郁,

深得杜工部遗风!”

“李兄这首《秦淮夜月》‘十里珠帘摇烛影,

一声玉笛落梅花’,

旖旎清丽,妙哉!”

“王贤弟词中‘六代豪华,

春去也、更无消息’,

化用古人句而能出新意,难得!”

一时间,舫内尽是互相吹捧之声,

气氛融洽热烈,

才子们个个面露得色,

自觉文采风流,足以传世。

苏惟瑾安静地坐在文彭下首,

默默看着传到自己手中的诗稿,

超频大脑飞速运转,

分析着每一首诗的优缺点:

辞藻堆砌、意境重复、情感浮泛、无病呻吟……

大多未脱前人窠臼,

匠气十足,缺乏真正的灵魂和见识。

但他谨记文先生吩咐,

只是微笑点头,并不发言。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

一位来自苏州、唤作柳彦博的秀才,

方才作了一首自认绝佳七律,

得了满堂彩,正是志得意满之时,

见苏惟瑾一直沉默,

便笑着将矛头转向他:

“苏兄来自北地,

想必见惯了塞北秋风、骏马平原,

与我江南风光大是不同。

今日我等皆已献丑,

苏兄何不也一展才情,

让我等领略一番北地雄风?”

语气虽客气,眼神却带着几分挑衅和看好戏的意味。

众人目光顿时聚焦于苏惟瑾身上。

他们也想看看,

这个被文先生带来的“北地案首”,

到底有几分斤两。

文徴明抚须不语,似笑非笑,

也想看看苏惟瑾如何应对。

苏惟瑾心知躲不过,便放下诗稿,

从容起身,拱手道:

“柳兄谬赞。

北地风光固然雄浑,

然小弟才疏学浅,恐描摹不及万一。

至于金陵怀古,前人珠玉在前,

小弟岂敢班门弄斧?

倒是方才拜读诸位兄台佳作,

获益良多,只是心中偶有一惑,

不吐不快,想请教诸位大家。”

以请教为名,行点评之实,

这是最不容易得罪人的方式。

柳彦博挑眉:

“哦?苏兄有何高见?但说无妨。”

语气已带上一丝不易察觉的不悦。

苏惟瑾道:

“小弟观诸位诗作,

多咏王气、叹兴亡、赞风月,

皆是大好题目。

然则,小弟愚见,

怀古若非为鉴今,则易流于空泛。

试问六朝何以更迭?

除却天命,岂非亦因人祸?

诸如门阀倾轧、士风浮靡、武备废弛、民生凋敝?

我等读书人,怀古之时,

是否更应思及当下,

如何避免重蹈覆辙,

方不负圣贤教诲?”

一席话,恰似在温吞的醉人春风里,

突然注入一股冷冽的清泉。

舱内顿时安静了几分。

有人面露沉思,有人则不以为然。

柳彦博哂笑道:

“苏兄此言,未免过于沉重。

文会雅集,吟风弄月本是常情,

何必牵扯什么兴亡人祸,徒增烦扰?”

“柳兄说的是,”

另一人接口,

“诗词小道,陶冶性情而已,

何必赋予那般重担?”

苏惟瑾微微一笑,并不争辩,转而道:

“柳兄方才诗中有‘后庭花落遗曲在,

玉树歌残暮霭沉’之句,

用陈后主典故,极是贴切。

然小弟尝读史书,

见记载陈朝末年为修玉树后庭花,

耗费巨万,征发民夫,

致使国库空虚,民怨沸腾。

这‘玉树歌残’,背后实是万家哀嚎。

我等凭吊,若只闻仙乐,

不见血泪,是否……稍显单薄?”

他语气平和,

甚至带着请教的笑意,

但话语内容却犀利如刀,

直接剥开了华丽诗词下的残酷真相!

柳彦博顿时语塞,脸色涨红。

他作诗时只顾着用典精巧、

辞藻优美,何曾想过这许多?

此时,一位坐在角落、

一直沉默寡言的青衫士子忽然开口,

声音清越:

“苏兄此言,振聋发聩。

怀古确当有深意,而非徒靡文辞。”

这人气质冷峻,目光锐利,

方才众人喧哗时,

他只静静饮酒,并未随大流奉承。

有人低声介绍,此人是徐明轩,

乃南直隶有名的才子,

家境优渥,却性情孤高,极少轻易许人。

苏惟瑾看向徐明轩,拱手示谢。

又有一人不服,争论道:

“诗者,吟咏性情也。

若皆如苏兄所言,字字需关时务,

句句要涉民生,岂不失了诗趣?”

苏惟瑾从容应对:

“兄台所言极是。

诗贵性情,然性情亦有高下。

杜工部诗沉郁顿挫,

关乎社稷民生,岂无诗趣?

白乐天诗平易近人,

心系黎民疾苦,岂失性情?

小弟非是说诗必言政,

而是以为,吾辈读书人,

胸中当有丘壑,笔下自有乾坤。

眼中若只看得见风花雪月,

而看不见民间疾苦、江山社稷,

终是落了下乘。”

这番话,格局宏大,

立意高远,却又合情合理,

令人难以反驳。

舱内彻底安静下来,

方才那些得意之作,

在苏惟瑾这番议论下,

仿佛顿时失色不少。

文徴明先生抚须颔首,眼中满是赞赏。

徐明轩则深深看了苏惟瑾一眼,

目光中少了几分冷漠,

多了几分探究之意。

柳彦博等人面色讪讪,

再也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苏惟瑾再次拱手,谦逊道:

“小弟狂妄,胡言乱语,

扰了诸位雅兴,还望海涵。

小弟罚酒一杯。”

说罢,自斟自饮一杯,姿态做得十足。

经此一事,再无人敢小觑这个来自北地小县的年轻秀才。

后续的文会,苏惟瑾依旧多数时间沉默,

但偶尔开口,必能切中要害,

言必有物,令众人侧目。

他悄然观察,发现徐明轩才学确实极高,

见解不凡,但似乎对自己隐隐存有一丝比较之意。

而其他士子中,

亦有几人眼神真诚,

似对苏惟瑾的见解颇为认同。

金陵文会,初露锋芒。

苏惟瑾如同一颗投入湖面的石子,

虽未掀起巨浪,却已在这江南才子圈中,

荡开了属于自己的涟漪。

雏凤清于老凤声,

他已悄然奏响了属于自己的序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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