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班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范立眼角微不可查地一跳,心里给这个胖子记上了一笔。
借青秋的力量不假,但借她的胆子给自己惹这种麻烦,他范立还没那么飘。
他瞥了一眼身旁那张清冷绝美的侧脸,语气故作平淡地纠正道:“王爱卿,记住了。”
“青秋咳,青秋姑娘,是朕的至交好友,自今日起,亦是我大晋的自己人。”
“夫人”二字,他没胆子认。
王班是什么人,人老成精,瞬间就从范立那一个“咳”字里品出了万千滋味。
他心里那刚燃起的八卦之火瞬间被一盆冷水浇灭,脸上却堆起恍然大悟的诚恳笑容,对着范立一躬到底。
“是臣失言!陛下恕罪!”
他又转向青秋,胖乎乎的脸上满是歉意:“青秋姑娘,是在下唐突了,您千万别往心里去。”
青秋清冷的眸子看了他一眼,淡淡道:“无妨。”
可她身后那条刚刚还因范立靠近而僵住的雪白狐尾,此刻却象是泄了气的皮球,无力地垂了下来,尾巴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扫着地面,写满了失落。
大晋,王宫。
说是王宫,其实不过是苍云观旧址上扩建而成的建筑群,虽初具规模,却远谈不上奢华。
议事殿内,除了请假去“挖山补矿”,补充自己那些宝贝“侍女”的王班,靖无狄、于神子、范月华,以及皇后吕凤超,皆已在座。
气氛,有些微妙。
范立清了清嗓子,打破了沉默。
“诸位,为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青秋姑娘,从今日起,她便是我大晋的客卿,地位等同三公。”
他刻意加重了“客卿”二字,眼神扫过众人。
靖无狄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算是认可了这位大乘境八层强者的实力。
于神子则捻着胡须,一双老眼在青秋身上滴溜溜地转,满是医者对于强者肉身构造的好奇。
唯有范月华,一双灵动的眸子在自家大哥、皇后嫂嫂以及那位美得不象话的青秋姑娘之间来回打转,嘴角噙着一抹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坏笑,还悄悄对范立挤了挤眼睛。
范立不动声色地回了她一个警告的眼神。
他和青秋,清清白白!
“陛下。”
一道温婉却不失威仪的声音响起。
吕凤超款款起身,她今日未着皇后凤袍,而是一身素雅的月白儒裙,端庄大气,与青秋那一身清冷的绿衫站在一起,竟有种说不出的和谐。
“恩?”范立本能地应了一声。
他知道,吕凤超只有在正式场合,才会如此称呼他。
只听吕凤超柔声问道,目光却不着痕迹地落在了青秋身上:“陛下,臣妾有一事,需陛下定夺。不知该如何安置青秋姑娘的居所?”
安置?
范立一时没反应过来。
吕凤超见他神情困惑,以为他对自己亲手规划的宫殿布局尚不熟悉,便微笑着解释起来,声音清淅而从容:
“我大晋后宫初定,现有长乐宫、承乾宫、永安宫等数殿。青秋姑娘曾为净音天国圣主,身份尊崇,若无陛下金口玉言,臣妾不敢擅自做主,怕怠慢了贵客。”
话音一落,整个大殿的空气都仿佛凝滞了。
范立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后宫?
吕凤超这话,分明是将青秋当成了他范立的女人!
他下意识地看向青秋,只见她依旧是一副清冷淡漠的模样,仿佛外界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可那条毛茸茸的大尾巴,却在身后不安地蜷缩起来,将自己紧紧包裹住,象一只受惊的刺猬。
范立心中一叹,哪个男人能拒绝青秋这般风华绝代的女子?
可他不敢。
青秋对他,从未流露过半分男女之情,这一切若只是个天大的误会,自己贸然行事,只会彻底冒犯她。
就在范立头疼该如何解释这剪不断理还乱的局面时,青秋却突然开口了。
她的声音依旧清冷,不带一丝波澜。
“我来大晋,只求一处安身之所,不需宫殿。”
“给我一块地,我自己盖房子。”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
尤其是吕凤超,她美眸中闪过一抹诧异。
说实话,在见到青秋的第一眼,她确实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可她身为吕春秋之女,大晋的皇后,格局远非寻常女子可比。
她深知,想留住青秋这尊大佛,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她与范立的关系更进一步。
可现在看来是自己会错意了?
吕凤超心中掠过一丝愧意,但旋即,一个更为绝妙的念头在她脑海中形成。
不是后宫嫔妃,却要留在大晋
这其中的分寸,可就大有文章可做了。
她莞尔一笑,再次面向范立,提议道:“陛下,王宫西侧尚有一片灵气充裕的山林,臣妾本想规划为皇家园林。既然青秋姑娘喜静,不若就将那片山林赐予姑娘,做她的清修府邸如何?”
范立闻言一愣。
那地方不就是刚才被姚光和王班打得一片狼借的战场吗?
他有些迟疑:“那地方方便吗?”
“方便,自然是方便的。”吕凤超笑容温婉,意有所指地说道,“就在西宫门外,与皇宫毗邻,平日里若想寻陛下论道,也只是一步之遥。”
一步之遥。
这四个字,说得极有水平。
既给了青秋天大的脸面,又全了她不入后宫的意愿,还将她牢牢地与范立、与大晋的权力内核绑在了一起。
范立深深地看了一眼自己这位皇后,心中暗自赞叹。
不愧是吕春秋的女儿。
他正要点头,却见青秋那双清澈的眸子望了过来,似乎在等待他的决定。
而她身后那条原本紧紧蜷缩的尾巴,不知何时,已经悄悄地舒展开来,尾巴尖正带着一丝微不可查的期待,轻轻地、轻轻地晃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