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先天土木圣体(1 / 1)

“陈兄弟,你是不知道……那个东方老可不是什么善人!”

“我知道。”

“你知道什么啊?那人曾经为盗为匪,祸害乡里!”

“三郎不也曾经要去抢清河崔氏女?”

“她不一样!是了……三哥也不一样!”

拂晓时分,陈度出了坞堡之后,呼延族就这么在马上絮絮叨叨说了一路。

听到呼延族说什么她不一样的时候,陈度突然有种十分奇怪的感觉。

虽然呼延族肯定不知这几个字后来字有新解,文有新说就是了。

“因为三郎要抢的都是世家豪强?”

“不错!那个东方老据说寒酸落魄的豪门也去偷!亏他还说自己是什么东方氏的后人,真要是东方氏后人,如何连文修入道都不行?”呼延族急匆匆和陈度并肩走着,口中兀自不停。

“要我说这就是个骗子!名字也骗!陈度你如何能信这种人?不是所有人都象我们这些世家寒门子弟一般良善的!”

陈度不语,只是一味策马赶路。

马儿走的确实也快,两人翻过一个低矮山坡后,已然能够依稀看见黑水河封冻的模样了。

“说起来,呼延。”陈度站在小山坡上,稍稍驻足,“你如何知道东方老过往那些事的?他也是渤海蓚县人?”

“那倒不是,他是鬲县人。”呼延族见陈度停下,自然也跟着停下,“不过说是我们老家那的倒也没错,毕竟也就隔着一条清河。”

“所以他盗着盗着,就偷到你们蓚县头上了?”

“在蓚县牢里,我和三哥还和他打过照面呢。”呼延族说到这的时候不自觉停了一下,神色有些尴尬。

陈度不由摇头失笑:“原来呼延你还有三郎,和那位东方老竟还有一层牢友关系在啊。”

呼延族一时尴尬。

“三郎毕竟是渤海高氏子弟,想必进了牢房也是轻松出来,至于这东方老,估摸着是花了不少家里力气才出来,不然断不会轻易应征入番兵。”陈度摇摇头,自己已经把这东方老的心思猜了个七七八八,用假名估计也是想避开什么麻烦。

至于东方老托付给自己的信,其实就是一张皱巴巴纸,上面倒也没什么稀奇,只是给家里老母请安。

“他父亲不在了吗?”

“这我就不太清楚了,说起来好象他父亲好象还做过一个县的长史,虽说是个浊官,但也不至于沦落到此啊?”

陈度其实很想说一句,沦落与你和高昂,一起做狱友的地步吗?

不过看着呼延族那突然的尴尬模样,还是生生忍住了

至于为什么自己那么注意这么一个,无非个子高点,臂力大一些的东方老,还多问了呼延族好几句这人的身世。

其实原因也简单的很!

因为陈度记得,这东方老可是和呼延族,还有什么王桃汤,那都算是高昂兄弟的部曲。

这都是原本史书上有记载的。

只是不知道现在只是一起坐过牢的关系。

所以得知东方老真名之后,陈度就有了些战术上的小心思。

现在又知道了这东方老的家中一些情况,估计是此人家中遭遇了什么变故。

且其祖上还是什么东方朔,在这个有文修传承的世界中,这人改头换面甚至把名字都换了来从军,应该绝非表面上那么简单。

陈度心中便又默默记下了一笔。

“算了,不管这东方老了。”呼延族摆摆手,“陈兄弟我知你素来心善,若我们真是回怀荒报信,帮他顺路带下家书也不是不行。只不过现在……”

陈度自然明白呼延族意思,扬鞭指向不远处的冰封黑水河:“回头看有没有机会帮他传回家书便是,走吧,先去看看三郎给我们调来的人如何了。”

等到陈度赶到河边第一处圩堤点,骑马拢共也就花了不到一炷香的功夫。

按着呼延族的说法,高敖曹那边既说服了徐英。,当然也是让徐英知道了接下来柔然大军将至,出来修堤也是为了到时候的准备。

虽然呼延族也不知道高敖曹如何说服徐英的,但陈度估摸着应该是将自己以进为退那套给徐英说了。

与其困在坞堡中等死,不如主动出击拿到战果后再图后事。

“到了,就在前面!”呼延族勒住马悄声来言,“所幸本来边军就有修边之职,调拨起来各项工具物资也是比较顺利,不过这些人并不知晓柔然大军之事,陈兄弟……”

陈度失笑来对:“呼延你还担心我不小心说漏么?”

呼延族还未来得及说什么,稍远处就传来一声声汉言呼喊,在听惯了坞堡里高车那些人说叽哩咕啦的鲜卑语后,只能说是十分顺耳。

“呼延队副!”岸边几位正在土工作业的兵士,老远就见到两位骑马的人过来了,为首的几个看见是呼延族,自然是高兴不少。

至于另外一个骑马的陈度,虽说这些兵卒不太认识,但也知道都是汉人应征番兵,而且看样子也是个军官,都是觉得踏实不少。

一下子各种七七八八声音就响起来了:“呼延队副早啊!”

“没想到呼延大哥也和我们一起来干活?”

“半夜里被抓起来,说徐军主让我们过来修点边!”

“这河都冻上多久了,修这些堤做甚?”

“又不是夏天……”

呼延族笑骂:“老四!就你废话多!干活去!你去扛那包土,快!”

“还有!刚才张阿三你们都在嘟囔什么呢?旁边这位过来交接我们这一队的队副陈度,比我读的书多,你们有什么不懂的都可以问他!”

众兵卒轰然应喏,短暂停下来的工事现场又忙了起来。

陈度暗暗点头,看的出来呼延族确实在军中颇得人心,就算是普通没有修为的兵卒也与之亲近。

“基本都是我小队里的,就算不是我这队副管的,平日里也相熟,三哥……徐军主一并给我调来了。”呼延族给陈度简单介绍了下,眼下这些在岸边修圩堤的兵士,倒不是全都是土行真气修行者。

恰恰相反,大部分都是普通兵卒。

毕竟百人队里修行者数目,基本也就十个手指能数的清。

其他许多土工杂活,还是要普通兵卒来干。

“我现在就带着他们去第一处堤,陈度你过来看看有什么问题。”

陈度只能胡乱点头。

要说那些行军阵法之类的,还有些上中下策,自己倒是能根据记忆中那些战略游戏的知识,捣腾些东西出来。

但是说到修边筑堤,尤其还是土行真气这一块,自己哪懂啊?

不过本着就算不会也要装会的厚脸皮,接下来陈度便跟在呼延族后面,看看这些人如何修堤的。

别看陈度之前做计划时候说的如何感觉高大上,如何气势磅礴,所谓什么筑圩堤稍加引流,倒灌柔然营地便可让其成翻浆泽国。

但实际上修这些圩堤所需的土木工事量却不大。多亏了这黑水河也不是那种汹涌大河。

否则的话,这动静可能就要惊动全坞堡了。

“说起来这些土都是现成就近的?”陈度跟着呼延族巡视着圩堤工事现场,指着岸边一个个装的满满的土篮问道。

“那是当然,修堤筑坝,百步之内取土最好,否则远了就徒耗人力,累的很!”呼延族摇摇头,继续来言,“陈兄弟你还真是十足的中原世家大族子弟啊,不懂这些土活细枝末节,倒也正常。”

呼延族刚说完,稍远处一边挖土一边往土篮子里装的兵卒们就窃窃私语了起来。

声音虽小,但在呼延族和陈度听来却是清淅可闻。

“半夜被叫起来的时候我还不信,说这么个冬天还出来挖土,莫不是上面谁犯了浑?往年这时候早全都结冰冻的死硬了!没想到居然松软到这样!”

“谁说不是呢?只不过就算这样也犯不着修堤吧?”

“干活干活,上面有说什么照做就是了!”

“不知道柔然那些狗东西会不会突然过来?”

“徐军主既叫我们起来,想必是挖完之后我们就能回渤海了!肯定有布置的,别瞎操心了!”

听到这,呼延族和陈度相视而笑。

且不说最近以来柔然劫骑极少在坞堡南边,也就是黑水河更靠上游的地方出现。

而且,高敖曹也不是没做准备,这事先前陈度也写在计划方案里。

“他们倒是没说错,三哥现在就是在做这事,带着十来骑,还都是火行真气兄弟,往回巡察遮护周围呢。”

“如果万一遇到那个长生天正脉,还可以结阵以抗?”

“我也没见过三哥结军阵,总之遮断柔然人侦查还是能做到的。”呼延族在这点上自然十分相信高敖曹。

陈度也相信高敖曹的能力,这也是为何现在高敖曹都不见踪影的原因。

总之,这次修堤之事关键就在于出其不意,且兵贵神速。

短短一天不到的时间内,在柔然人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黑水河上游的几个弯折圩堤给修好。

陈度倒也并不是没考虑过最坏的情况。

那就是柔然人即便发现了这边修堤,猜到了他们脚下的营地或许会变得翻浆一般。

有一点他们也是无法改变的,那就是他们没法在短短一两天内把营地,还有大半个月劫掠所得全都搬走。

而要守住这个为后续柔然可汗大军提前铺设的转运囤积,或者说后勤大营,那就必须在翻浆地里和传统中原王朝,也就是大魏的边军步骑交战。

当然,那样的话到时候突袭柔然营地肯定要惨烈许多。

陈度还是不想到那种地步的。

这边陈度一边思绪翻飞,一边跟在呼延族后面巡视这几十人的修堤小工地。

不料却因为神游外物,下意识做出一个举动来,把呼延族都给看愣了:“陈兄……陈队副,何必如此?”

只见陈度两手一提,左右各一个,竟已经拎上了装满土的土篮子,走到了仍旧封冻的黑水河岸边。

也几乎是陈度做出这番举动,甚至连呼延族都来不及做出阻拦的时候,刚才还有些沸沸扬扬姿态的一众兵卒们,特别是还在一旁做出悠闲姿态的土行修行者们,一片哑然。

而陈度还在想着这几天的紧密安排,如何修完圩堤后,如何整备突袭兵卒甲具,又如何和高敖曹,或许还有徐英,商量袭营安排,以及坞堡那边和柔然那边如有万一,又该如何紧急应对。

那真的是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了,根本没注意到周围突然安静下来。

刚才费劲一根扁担挑着两大筐土篮的普通兵士,看到这位不甚熟悉的陈度队副走到自己身边,脸上殊无表情的放下手上两大筐泥土,这才慌乱起来:“那个陈队副,这些活我们干就行……”

陈度这才反应过来,看着周围不少人愕然盯着自己,才发现有什么不对。

莫非是自己力气大?

是了,别人都用扁担挑着,自己倒是不甚聪明,居然直接上手。

不过自己好歹是个筑基,空手挑起这两大筐泥土来也并不是什么难事。

而随着这位陈度队副放下土篮,略显疑惑的目光迅速扫了一圈之后,刚才一片安静的修堤小工地,复又嘈杂起来,那些普通兵士一个两个赶紧低头干活,或者挑土,或者偶尔凑近低声私语。

而在另外一边,聚在一起空手看着的边军土行修行者们,脸上则是各种表情,有不以为然,有迷惑,更有隐约嘲弄。

唯独没有一个人脚下挪了一步、

看到这,陈度刚才还心中稍有迷惑,现下已完全亮堂。

心下也只能暗叹一声,倒不是叹这世间如何如何,本就是个门阀壁垒森严的时代,倒是不出意料。

自己叹的是刚才自己那本能反应,见到修堤,挑土,还有许多兵卒在往河岸上赶,一下子就触发了自己心中某种下意识的行动了。

也叹的是那个时代的烙印居然如此之深,尽管自己已经提醒过自己,此世间万般不同。

呼延族这时候倒是摇着头迎上来了,看向陈度的眼神更显奇怪。

“有时候真看不懂你,说你和那些世家子弟不象吧,你又和我见过那些洛阳子弟一样,一看就没怎么干过这些累活。”呼延族笑着指了指地上扁担,哪有人放着工具不用,吭哧吭哧就靠蛮力拎东西做工事的?

“可是说你和那些洛阳高门子弟一样吧,又不太一样。就是我们寒门修行起来后,都没有再干那些杂活的。”呼延族说着说着,是发现与陈度越相熟,却越看不懂这年轻人了。

陈度倒也不想多说,只是随便应付了一句:“干这些也不消耗真气,我力气大些帮忙做点,这修堤取土准备也能快点。”

说完,陈度倒也没理会其他军中土行修行兵士的奇怪目光,干脆拿起地上的扁担,轻松挑起两大筐土篮。

继续往准备修堤的岸边走去。

不得不说,就算是有真气修行的世界,该用工具还是要用,着实省力不少。

至于那些同为军中修行者们异样的目光,陈度只当根本看不见。

虽说按着此世间门阀次第森严来说,自己这么做无疑会带来一些不必要的困惑,流言甚至强烈的怀疑。

但是,那又如何?

起码现在,自己并不愿意就此浸染成由内而外的门阀世家子弟。

表面上装模作样也就算了。

“呼延兄,你有什么话就和我说便是。”陈度倒也不想眈误其他事,顺带还补充了一句。

呼延族确实还想问更多修堤后如何准备的事,只是跟着陈度走了几步往返于取土和修堤之间,还是觉得这样不太合适。

一个人干活,一个人在旁边追问不及,让人看了传出去岂不是成燕赵汉子的笑话了?

呼延族也没想其他那么多,干脆脱掉多馀两档铠具:“唉!跟你一起干便是!还能快点!”

陈度点点头,也不多说其他。

然后,那些原本在稍远处看着陈度挑土的筑基兵士队副们,越看越觉得有些呆不住。

也只好一起肩挑手提起来。

至于其他普通兵士,有嘀咕者,有迷惑者,也有冷言冷语者,不一而足。

只有一样倒是共通的,那就是这么一个修堤处,再无人偷懒。

于是,原本呼延族想着,要好一会能搞定的这些修堤取土作业,在和陈度十几个来回于取土处和岸边之后,就这么提前许多完成了。

“好了。”呼延族看着其他挑完后脸色稍霁的修行兵士们,拿出一张早就亮过的军中令牌,“见令牌如见怀荒徐氏徐英徐军主之令。”

别看呼延族说的有些绕口,这些土行真气修行者们看见徐英军主令牌都是立刻肃然,干着杂活的其他兵士也很快排成了不甚整齐的好几列。

陈度刚要站到排头,却被呼延族一把拉到自己身旁,发现呼延族神色有些不安。

原来是刚才陈度的举止太过……不符合世家子弟常理,以至于呼延族一时间竟忘了件紧要事!

此时,只听到呼延族朗声来言:“都静一静!”

“这一次,便是由徐英军主亲令,让这位陈度陈队副来管这修边筑堤之事!就是我们圩堤的圩长了!”

刚才还对陈度这种带头在那肩挑手提搬土觉得迷惑奇怪的众人,此时都是暗自点了下头,能和怀荒徐氏徐英拉上关系,估计是不知道哪里的郡望世家!

既然是郡望世家子弟,那有这些奇奇怪怪举止也不足为奇了。

众人释然,继而轰然应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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