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滋滋滋……”车刀飞速切削,林峰手稳眼准,不必频繁测量,加工速度自然快了起来。
每完成一件,他就交给考核人员检测,自己继续加工下一个,如此反复。
车工属于机械作业,就象钳工考核一样,不同等级有不同内容,监考人员不多,但经验丰富。
上午还没到午休,林峰就停了下来,开始清理车床——他已经完成了定额的四分之三。
按规定,完成一半即可通过考核,他不仅超额完成,还提前结束。
“技术很扎实啊,这水平都可以考五级了,怎么只报四级?”考核员有些意外。
“熟练度还差一点,申请五级有点勉强。每天完成五级定量时间太紧,成品率难保证,还是再练练,明年再报。”林峰解释道。
“很好,你通过了。下个月起,你就是四级车工。”考核员十分满意,当场告知结果。
下个月,林峰的工资将涨到五十三块五。
张大力等考核人员走后走了过来:“怎么样?”
“过了,”林峰笑了笑,“我的水平您还不清楚吗?”
“那就好。”张大力放下心来,又递过一些票据,“这是帮你换到的,收好。两张收音机票、一张缝纴机票都换出去了。”
因为单靠自己不容易换齐,攒票需要时间,所以拖了一阵。现在总算换妥,林峰接过来一看,里面有二十尺布票,还有三公斤毛线票。
没有棉花票,这玩意儿如今可金贵得很。眼瞅着天就要冷下来了,谁家肯把棉花票往外让呢?
“师父,您缺什么不?”林峰问道,“我这儿暂时都不缺。”
“不用,我干这行年头比你长多了,啥都不缺。”张大力摆摆手,“走,吃饭去!”
一天的考核下来,有人欢喜有人愁。林峰下午忙完手头的活儿,刚把车床和周围拾掇干净,车间主任就找来了。
“林峰,来我办公室一趟。”
“好。”
跟着主任进了办公室,他开口道:“你升级的事儿定了,这个月剩不了几天,直接按四级车工的标准算工作量。”
“另外,你带大家学车床维护,厂里也给了奖励。”主任递过来一个信封,看着不厚。林峰接过来正看着,主任又说:“明天厂里广播会表扬你,但奖励就这些了,今年的先进个人没你的份。”
林峰倒不在意。他在厂里算不上最拔尖的,这年头的工人干劲足着呢。厂里常派七级、八级工外出培训,人家做的贡献比他多多了,自己这才多久?
“没事儿,先进个人、劳模什么的,我还差得远呢。”
“不错,没飘。回去干活吧。”
林峰回到工位坐下,端起茶缸喝水。没过多久,何雨柱也来了。
“今晚有招待,你自己先回吧。”
“行,是招待考核的人?”林峰问。
“对,中午没喝酒,吃的工作餐,正餐安排在晚上。”何雨柱点点头,在林峰旁边坐下,掏出烟来,两人各点了一根。
“你考得咋样?”何雨柱随后问。
“过了,”林峰说,“当场就通过了,材料已经报上去了,下个月开始工资涨到三十三块五。”
“我和雨水每个月能存五十了。”
“好事啊!”何雨柱挺高兴,“要不要庆祝一下?”
“不用,认真干、熟练了就行,没什么特别的。”林峰摇摇头,“对了,柱子哥,饭盒可千万别往家带啊。”
“放心,我晓得。只要不添菜,做完我就走,剩下的交给厨房其他人。”何雨柱掐了烟,“我回去备菜了。”
下班后,林峰一个人骑车回家,把何雨柱晚回的事跟于莉和老太太说了。于莉起身就进了厨房。
何雨水回来之后开始做饭,没想到何雨柱没多久也回来了。
“这么快?”林峰有点意外。
“食材有限,菜做得也快,一做完我就回了。”何雨柱说,“这灾年,不知道明年能不能缓过来。”
林峰沉默了一下——明年其实也还不行。
“总会过去的。”他只能这么说。
何雨柱象是突然打起精神,对老太太她们说道:“跟你们说,林峰考核通过了,下个月就拿四级工资了!”
“真的啊?”何雨水特别高兴,“林峰哥,你也太厉害了吧!”
“不算什么,四级罢了,厂里这个级别的工人不少呢!”林峰谦虚地回应,“对了,今天厂里发了奖励,是表彰我教工友们学车床维护的!”
他把信封掏出来,直接拆开,将里面的钱和粮票都倒了出来。钱不算多,五十块,另外还有一些粮票。
“哟,还给细粮票啊!”何雨柱笑道,“现在粮食可金贵着呢,还是细粮!”
“另外,这是用收音机票和缝纴机票换来的,正好这些钱雨水你拿去,买布和毛线用!”林峰又拿出师父帮忙换的布票和毛线票。
“好,我明天就去买,不过有没有货还不一定,我让雪茹姐帮我留神注意!”何雨?水说道。
“粮票我收下了,细粮都买回来存着。”林峰把粮票收好。
……
星期六,厂里对林峰的事迹进行了表扬,同时公布了奖励。相比轻工部的奖励,厂里的奖励不算高,但贡献性质不同。
此外,林峰这次晋升四级车工,厂里还会另发奖励,并且决定授予他“青年技术进步奖”。
林峰现在还不知情。
晚上,许大茂家里,他一边做饭一边说:“娥子,一会儿我送你回娘家吧。”
“怎么了?”娄晓娥一愣。
“明天上午不是要去买菜吗?”许大茂说,“难道中午还让我做饭?明天办完事我去接你。”
“那行吧。”娄晓娥没多心,直接答应了。
吃完饭,两人推着自行车出了四合院。许大茂把娄晓娥送回娄家,自己却没回四合院,转头去了父母那儿。
虽然是件小事,但许大茂就是不愿意帮忙,他对林峰的安排很抵触。
阎埠贵家里,“解成啊,明天你去的时候注意点,别驮太多菜,拿个蛇皮袋,别把自行车漆刮了,绑绳子时垫着点。”
“知道啦,您都说过了。”阎解成不耐烦地应道。
韩春燕在一旁听着没说话。等小两口回到自己屋里,她才开口:“解成,帮人是好事,多驮点菜自行车还能坏了吗?”
“哎,我爸就那样!”阎解成已经习惯了,“这次他没占到便宜,还得借出自行车,心里难受着呢。”
“你信不信,明天我们一走,他准在门口等着,回来第一件事就是检查车胎。”阎解成的话让韩春燕哭笑不得。
嫁过来这几天,她也算见识到了,这家人确实挺特别。
不过她倒没什么不满。人多不好过日子,她也经历过,韩家也这样,只是没这么能算计。
真不愧是数学老师家啊。
“邻居之间帮忙,要么不帮,要帮就帮到位,别弄得费力不讨好。”韩春燕说,“要不给爸两毛钱吧,这钱我来出。”
“别……不用!”阎解成有点不好意思,在媳妇面前显得自己小气,“明天你放心,没问题。”
两人说完便休息了。第二天一早,林峰照常出门买菜,回来时秦淮茹已经在他家门口等着,“林峰,这是钱和票。”
林峰接过来一看,菜票是她家冬季的定量。“行,吃了早饭我们就出发。”
林峰不多废话,推车回到家,把带回来的东西放进厨房,对何雨柱说:“柱子哥,八点出发,我去叫许大茂和阎解成。”
何雨柱点头应下,继续准备早饭。林峰转身走向后院,到了许大茂家门口,一眼看见门上的锁,心里顿时一阵无语。
这个点还锁着门,肯定不是早上才出去的。这时二大妈从对门走出来,看见林峰就打招呼:“哟,林峰啊?”
“来找许大茂?”
“恩,今天帮贾家买冬菜,之前跟他说好的,看样子他是不打算去了。”林峰回了一句,“您先忙,我走了。”
二大妈一脸纳闷,摇摇头做饭去了。
林峰又走到前院,看见阎埠贵已经起来了。“三大爷,吃过了?”
“对,一会儿就出发?”阎埠贵问。
“八点走。不过许大茂去不了了,他家锁着门,估计昨晚就不在。”林峰说道。
阎埠贵一愣:“那不就剩三个人了?”
“贾家定量两百斤,本来四辆车各驮五十斤,现在少一辆,每辆不得驮六十多斤了?”他算得倒是挺快。
林峰忍不住白了他一眼:“六十多斤还没一个人重呢,锰钢车驮两百斤也不在话下。”
“您要是不想让解成去就直说,我这就走。不过这事我肯定得往街道报。”
阎埠贵一听就软了:“林峰,三大爷不是那个意思……”他可舍不得这“三大爷”的名头,毕竟占便宜方便。
“三大爷,我林峰办事有我的规矩。许大茂不来,我不怪他,但他家以后有事,我这个一大爷也不会管。”林峰语气平静,“大院的事他不参与,那他的事大院也不管。人嘛,得到什么,就得担什么责。”
“就象您当这个三大爷,既然在这个位置,就得尽到责任。”
阎埠贵赶紧接话:“林峰你别气,八点我一定让解成准时到!”
“您也别觉得不公平,下次有事,我肯定找二大爷出力。大家住一个院,日子还长。”说完,林峰转身走了。
阎埠贵站在原地,有点头疼:“这林峰,嘴皮子真厉害。”他感觉林峰和易中海完全是两种人。
其实阎埠贵不知道,象这种出力的事,林峰会找他家;要是出钱的事,就会直接找二大爷刘海中。两家区别对待,各有各的用处。
阎埠贵回屋,看见阎解成打着哈欠走出来,儿媳妇韩春燕早就起来帮忙做早饭了。
“看你懒的!八点出发,到时候多出点力!”阎埠贵指着儿子说道。
阎解成一脸懵:“爸,你早上吃错药啦?”
“你咒我是不是?”阎埠贵瞪了他一眼,“赶紧洗脸去!”
阎解成满心困惑地走出门,瞧见妻子正和母亲一同准备饭菜,但他没去打听,径直洗漱去了。
清晨八点,三人各推一辆自行车出发。这年头街上车辆稀少,不管是汽车还是自行车都难得一见。不过毕竟身处四九城,往来行人总还是有的。
他们直奔菜市场。时值十月末,临近十一月,购置冬菜的人络绎不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