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奴发出一声惊恐的尖叫,将哭丧棒横于胸前,试图做最后的抵挡。
然而,在那沛然莫能御之的刀浪面前,一切的抵抗,都是徒劳!
咔嚓!
哭丧棒应声而断!
紧接着,那阴奴的身体,便如同被巨锤砸中的西瓜,轰然爆成了一团血雾!
只是,与之前那些教徒不同。在他爆开的瞬间,并没有化作黑灰消散,而是一抹浓郁的绿光,从血雾中一闪而逝,没入了大地之中。
关山收刀而立,看着那抹消失的绿光,眉头微皱。
不及多想,他立刻转身,朝着那锣鼓喧天的方向,飞速掠去!
当关山被传送到孤寂长街的同时,一阵天旋地转之后,苏影、游息、赵阳和白妙妙,发现自己已置身于一座死寂的庭院之内。
庭院不大,却处处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
院墙斑驳,爬满了枯死的藤蔓,但墙头上却贴着崭新的、鲜红如血的“囍”字剪纸。院子中央,一口早已干涸的古井旁,系着一圈圈同样鲜红的绸带,在阴冷的风中无声地飘荡。
他甚至看到,一具无头的尸体,穿着喜庆的红衣,正坐在屋檐下,机械地朝着空气抛洒着纸钱。
赵阳打了个哆嗦:“这地方,比我们之前遇到的还要邪性。”
“关供奉呢?”苏影环顾四周,却没有发现关山的身影,心中顿时一紧。
“我们被分开了!”赵阳脸色凝重,他快步走到那扇紧闭的朱漆大门前,尝试着推了推,大门却纹丝不动,仿佛与整座院墙融为了一体。
咚!
赵阳一拳砸在身旁的墙壁上,却只发出一声闷响,高大的院墙纹丝不动,甚至连一丝灵力波动的涟漪都未曾泛起。
“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
游息没有说话,他身形一晃,如一阵风般在院子里巡视了一圈,最终回到了原地,脸色凝重地摇了摇头。
“出不去。所有的门窗,包括这院墙,都被一种无法理解的力量封锁了。”
“让我来!”
苏影不信邪,她双手在胸前一合,周边的灵力逐渐在她掌中汇聚。
众人显然都认识苏影,连忙拱卫在她身边,保证苏影施法顺畅。
不多时,苏影额头已然见汗。
“此处的灵力……实在是难以调动!”
终于,一颗散发着微弱光芒的灵力光球瞬间成形,狠狠地轰向了那扇紧闭的院门!
一声巨响,烟尘激荡!
然而,当烟尘散尽,那扇看起来老旧不堪的木门,竟是完好无损,甚至连一丝焦黑的痕迹都没有留下。反倒是苏影自己,被巨大的反震之力震得气血翻涌,脸色一白。
“没用的。”赵阳涩声道,“在这个领域里,常规的力量和法术,都会被他们的‘规则’扭曲。”
就在众人束手无策之际,院子主屋那扇一直紧闭的房门,“吱呀”一声,缓缓地打开了。
一个驼着背、满脸皱纹、手里拄着拐杖的老婆婆,颤颤巍巍地从门后的阴影里走了出来。
她看到院子里的四人,非但没有半分惊讶,反而露出了一副焦急万分的神情,用那尖细的嗓音催促道:
“哎哟!我的几位爷,你们怎么还在这里愣着呀!”
“接亲的队伍马上就要到了!屋里那两位新娘子,可还没准备好呢!这要是误了吉时,等晚上闹起洞房来,可有你们的好果子吃啊!”
新娘子?接亲?
四人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警剔与困惑。
虽然明知这老婆婆诡异无比,但眼下似乎也没有别的出路。几人将信将疑地,跟着她走进了那间昏暗的主屋。
屋内的陈设,倒象是一间寻常的女子闺房,只是光线昏暗,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郁的脂粉香气和……淡淡的血腥味。
而在那张雕花大床之上,赫然坐着两道身披凤冠霞帔、盖着红盖头的身影。
他们端坐不动,如同两尊精致的人偶。
只是,在那鲜红的盖头之下,两人的脖颈处,却正有丝丝缕缕的鲜血,不断地渗出,染红了胸前的喜服。
裸露在外的脚上,却穿着镇狱司特有的玄铁战靴,靴子上还残留着早已干涸的暗红色血迹。
他们的喉咙里,还发出着“嗬……嗬……”的、如同破旧风箱般的痛苦喘息声。
“江远……卫章……是你们吗?”
赵阳听着那熟悉的喘息声,身体猛地一震,声音都变得颤斗起来。
那两道身影闻言,身体剧烈地抽搐了一下,喉咙里的喘息声变得更加粗重和痛苦,仿佛在用尽全身的力气回应,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真的是他们!是自己小队里失踪的两名队员!
他们竟然……竟然被变成了不人不鬼的“新娘”!
“快!想办法救他们!”赵阳双目赤红,就要上前。
然而,无论他们如何尝试,都无法揭开那两块仿佛长在了他们头上的红盖头,也无法止住她们脖颈处那不断流淌的鲜血。
“哎哟!几位爷,别白费力气啦!”
一旁的老婆婆看着这一幕,却是不紧不慢地怪笑道。
“盖了盖头,就是婆家的人了。这接亲的队伍都快到门口了,你们要是再不准备好,等会儿被新郎官看到了,惹恼了人家……那‘闹洞房’的手段,可是厉害得很呐!”
她的话语,如同淬毒的尖刀,狠狠地刺入了赵阳的心中。
“我让你闹洞房!”
赵阳再也压抑不住心中的滔天怒火与悲痛,他爆喝一声,手中那柄残破的断刃,带着无尽的煞气与决绝,瞬间便斩过了那老婆婆的脖颈!
“我先送你去洞房!”
寒光一闪,血线飞溅!
那老婆婆的头颅带着那尖细诡异的笑声,冲天而起。然而,她的身体并未倒下,而是如同一个泄了气的皮球般,迅速干瘪、腐烂,化作了一滩腥臭的黑水,转眼间便融入了脚下的木质地板。
“咳咳……是分身,或者障眼法。”游息立刻上前,用风刃将那滩黑水驱散,脸色凝重,“看来这领域的主持者,已经察觉到我们的意图了。”
“不用管他!”赵阳的呼吸粗重,胸口剧烈起伏,显然是悲痛与愤怒交织,灵力已然透支。他看向床上的两名队员,眼中充满了无助。
就在这时,院子外突然传来一阵喧嚣。
“来了!接亲的队伍来了!”苏影通过窗户,警剔地低声喊道。
伴随着一阵震耳欲聋的锣鼓喧天和唢呐的怪异吹奏声,整个院子开始剧烈地颤斗起来。院墙上那些枯萎的藤蔓,竟如同活物般,开始疯狂地扭曲生长,将整个院子封锁得更加严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