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砚敏没想到对方还是找到借口动手,这两日她也暗中打听了,薛氏当初可没少挨打。
她本就不是那种逆来顺受之人,以前是担心影响武安侯府与信国公之间的交易,再加之女子本就力弱,根本打不过!如今二郎的话仿佛给了她底气,不再畏畏缩缩,思虑太重。
所以眼见那一脚上来,自己还不得被打的吐血,便迅速爬起来跑去内室,从床头将自己陪嫁带来的弓箭取下来,搭弓拉弦,一气呵成。
已经追上去的徐三郎正要抬手打人,却迎面撞上一个拉满的弓,当时吓得有些磕巴,“你……你这是要做什么!”说罢作势要上前去拽封砚敏,他觉得对方不敢。
‘嗡’的一声。
箭矢擦着徐三郎的耳边射出,他没想到对方竟然真的敢,怒不可遏的骂道:“贱人,你敢射我!”
封砚敏见未能吓住对方,立即厉声喝道:“你若是再上前,可就不仅如此,而是你的腿!徐三,你别忘了,我武安侯府虽说已经从文,但我封家先祖可是跟随太宗皇帝,在尸山血海里杀出来的!在我封家,即使是女儿家,也是弓马娴熟!”
可徐三郎脸上的表情愈发兴奋,“是吗?那又如何,你记住,如今是你封家求着我们徐家!”说罢,朝封砚敏扑来。
封砚敏早就受够此人,并未尤豫,一箭射出!
紧接着,一声惨叫响起,“啊!贱人!”
此刻,她没有恐惧,而是激动,“之前我就是有太多的顾虑了,让你以为我会和薛氏一样逆来顺受,那就错了!”
说来可笑,之前徐三郎酒后动手从未有人过来,现在不到半盏茶的时间,世子夫人,徐大郎夫妇,徐二郎夫妇均已来了。
最先是世子夫人一声凄厉的喊着:“啊!我的儿!还不赶紧将人扶起来,快去叫大夫!”随后指着封砚敏骂,“封氏,你居然敢对自己的夫君动手!你可有半点女子的柔顺!”可见此人也是虚伪,她儿子打人可以,但别人伤她儿子却不行,以前不过是说些漂亮话罢了。
“婆母,这如何怪的了我,是夫君追着我打,我总不能将脸伸过去任他打,再说我原是吓唬吓唬他,谁知他竟然说让我射。”是的,没错,在这些人来之前,封砚敏任由徐三郎躺在地上哀嚎。
这也怪不得她,但凡这院子里的下人就没有受到过磋磨的,也是徐三郎该着如此,众人见新来的娘子将人射伤后,没有不暗自欣喜的。
徐大郎本就与徐三郎不对付,其妻刘氏见状赶紧上前安抚,“三弟妹,让你受惊了,也是家丑,这三郎但凡喝点黄汤就把控不住自己,原先的薛氏不知挨了多少次,好在你在娘家练过射箭,否则还不知道怎么样呢。”
这时,碧玉紧赶慢赶的将醒酒汤端来,眼见竟发生了这事,不禁担心自家姑娘受到婆母的责难。
徐大郎见状,对着还在不停咒骂的世子夫人道:“母亲,您瞧,弟妹实在贤惠,担心三弟酒后不适,还让丫鬟熬了醒酒汤,只是三弟实在不成个样子,若非弟妹有射箭的技艺,只怕现在躺着的就是她了。”徐大郎夫妇就是如此,一旦遇到徐三郎的事,便见缝插针的贬损。
最先来的是信国公府的大夫,仔细处理过伤口后道:“三郎君伤到了腿,幸好未伤到骨头,不过想让完全恢复,起码也得二十多天。”
在场之人,只有身为母亲的世子夫人、以及同母所出的徐二郎有几分担心之外,其馀人要么是看笑话,要么幸灾乐祸,要么事不关己。
世子夫人实在不放心让封砚敏照看儿子,“方妈妈,今后由你照看三郎,直至康复。”到底不放心,之后又用名帖请了太医来瞧。
只有封砚敏看向醒酒汤,心中暗暗可惜浪费,对方并没喝上。随即又为自己鼓气,早晚会有机会的,不过接下来的日子,她也好不容易迎来了在徐家最平静的一段时间。
当天晚上,信国公知道三郎受伤后,没有任何表示,因为他本就不待见这个孙子。
世子听了世子夫人的诉苦之后,也不过是扔下一句,“让人好好照顾着。”
徐二郎本人虽担忧,但他的娘子苏氏对此无感,这与她何干。
徐大郎与娘子刘氏则在房间偷偷喝酒庆祝。
刘氏啧啧地赞叹,“哎呀,到底是封家的女儿,虽说都从了文,毕竟是武将后代有几分血性。”
徐大郎却觉得有些可惜,“下手还是太轻了,只可惜未能让他彻底瘸了。”
刘氏却道:“要是真瘸了,你看婆母会不会这么轻易放过封氏。”
夜色阑珊,徐三郎一边疼得龇牙咧嘴,一边痛骂着。可这落在封砚敏耳中,却觉得格外的悦耳,尤其是伴着月色更动听。
不过为了以后能顺利下药,该做的样子还是要做的。于是在方妈妈的监视之下,她十分殷勤,还满怀愧疚,“夫君,是我的错,当时我实在害怕极了,以后必定不会了。”
而徐三郎躺在床上骂道:“你且等我好了,有你好看,不打折你的腿我就不姓徐!”
其实封砚敏并不是不愿意再来一次,而是弓箭已经被世子夫人收走了,就是为了防止再来一次。
毕竟徐三郎什么货色,作为母亲可太清楚了,以前之所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过是因为她儿没伤着,事后不疼不痒的训斥一通也就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