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和风醒来的瞬间就察觉到了异常，这一次他没睡人怀里，但他把人抱在了怀里。
那身体暖呼呼，软乎乎的，呼出来的气打在他的胸口，又麻又痒，身体的欲望也在苏醒，他几乎下意识就推开了怀里的人。
莫莉睁开眼睛，一眼就看到季和风脸上一闪而过的慌乱。她淡定翻个身，伸个懒腰，才从床上起来。
“抱歉。”季和风道歉。
“不必。后半夜火盆熄灭，你冷了，找个热源靠近而已，能理解。”被季和风抱在怀里的时候莫莉没醒，前段时间被季奶奶和季妈妈抱得习惯了，她警剔性降低了。
“我去给你拿你的衣服，你试试看今天能不能下床。”
莫莉离开房间，季和风就坐了起来，他惊讶发现，胸口那里的疼痛已经轻到可以忽略。伤口已经完全愈合，只留下淡淡的粉色疤痕，用手摁了摁，还有痛感。但和昨天的痛感相比，已经天差地别。
这一天一夜他什么都没有做，为何有这么大的变化？
季和风不明白，直到莫莉把他的衣服送进来，他才用审视的目光盯着她，严肃道，“你似乎对我的恢复速度一点不意外。”
莫莉大大方方让他看，不慌不忙，“不，我挺意外，你的恢复速度比我料想中的快。或许是你身体底子本来就好，恢复速度也快一些。”
也或许，季和风和她体内污染源的适配度不低。
早上吃包子，三个人围在火边吃完包子，莫安又去找红薯来烤。
莫莉起身去喂猪，喂了猪之后，她开始剁红薯、箩卜和红薯藤，搭配一些蔬菜干，放大铁锅里煮猪食。
莫安已经提前往大铁锅加水，并生火，等红薯、箩卜、红薯藤和蔬菜干放进来，再把大大的木盖子盖上，等水开后再煮半个小时就行。
“去生火，我去抓一只鸡，今天我们杀鸡。”莫莉道。
“啊？”
莫安怔住了，“我们家的鸡才刚下蛋没几天呢，这就要杀啊？”
他舍不得。
留着下蛋吃鸡蛋不行吗？
“恩，杀一只。等另外两只母鸡孵化出小鸡，我们家养鸡的数量就远远超过规定的数。去年大家忙，没人管这个，明年就说不定了。”莫莉道。
莫安一听，瞬间紧张起来，“那我们的兔子和猪呢？”
“公社缺肉，只要交一半任务猪，暂时不管队员家里养多少头猪。”毕竟养多了也养不起，他们家是个例外。
“而我们家的兔子，大姐预定了三只，桂花婶预定了两只，赵小勇他要养两只，赵桃花也要养两只到了春天，我们能剩下四只就算不错的。”
不过兔子繁殖快，过一两个月，数量又会增多。
莫安意外，“那么多人定了我们家的兔子？”
莫莉嗯嗯点头，“兔子吃草，养起来不麻烦，大家都想试一试。”
季和风在一旁默默听着，心想莫莉和她弟如今和大队队员相处得不错，和不少人都有了往来。
“我能去看看你们养的猪吗？”季和风昨天就听莫安说莫莉抓了野猪回来养，他实在是好奇。
莫莉点头，“当然。你打开门的时候注意一些，别让它们跑出来就行。”
莫莉当时抓回来的小野猪重约四十斤，她养了一个月，如今已经长到五十多六十斤。这些野猪的外表和家猪差别比较大，家猪是白色，它们是黑色，毛发还异常浓密，非常坚硬锋利。
它们的食量很大，长速也迅猛。
就是费粮食。
之前还担心那么多蔬菜干吃不完，如今莫莉要担心蔬菜干不够吃了。
要不是莫荷说初五才能动锄头，她今天就要去锄地，把菜种下去了。
季和风来到猪舍时，那四头野猪正在抢猪食吃，一头头生龙活虎，看着就彪悍非常，也不知道莫莉是怎么将它们弄回来的。
季和风发现和莫莉相处的时间越长，越能发现她的神秘，深不可测。
莫莉杀鸡，莫安负责抓鸡脚和鸡翅膀，一刀切了鸡脖子，鸡血流入盆中。
鸡血是温的，没有鸭血好吃，可谁在乎呢，有得吃的就不错了。
“中午吃鸡汤火锅吧。”天气热，炒菜冷得快，热乎乎的火锅好吃又方便。
莫安自然是没意见，他也喜欢吃火锅，“我一会儿多洗一些青菜。”
莫莉提醒他，“茼蒿、豌豆苗多洗一些，这两个不能久放。”
“箩卜和土豆呢？”他自己倒是不馋箩卜和土豆，但他想让姐夫尝一尝他们种的箩卜和土豆，非常好吃，比任何地方的箩卜土豆都好吃。
“各洗两个，切拇指厚的片。”莫莉想了想，“再加一盘烟熏的五花野猪肉。”
“昨天祭拜妈妈的肉还没吃，那个就是五花肉。”
“行，我来切。”
火锅咕噜噜冒泡，香味从家里一直飘到很远的地方。
今天不用有什么顾忌，不用担心香味飘得太远会引来什么人。
母鸡很肥美，肉紧致，颜色是漂亮的明黄色。莫莉先给季和风夹一个鸡腿，再给莫安夹一个，她自己则要了两个鸡翅膀。
鸡翅膀连着小腿，看着比两个大鸡腿还大一些。
“吃吧。”她道。
莫安看向季和风，“姐夫你快吃，姐姐她更喜欢吃鸡翅膀，平常打了野鸡回来，翅膀都是姐姐的。”
季和风嗯一声，暗暗记下莫莉这一喜好。
火锅没放什么调料，连姜都没放，可莫名就是香，甘甜，不止肉好吃，连青菜都是他没吃过的美味。从前家里还没出事时，他吃了十几年的山珍海味，这一顿火锅和从前他吃的那些山珍海味比起来，竟是不差什么，甚至更多了一份鲜甜。
是他这几年吃得太差了吗？
季和风不确定。
这一顿火锅，莫莉三人吃了两个小时，五六斤的鸡肉和满满一盘子五花肉都吃光了，蔬菜也一点都没剩下。
“明天什么时候走？”莫莉平躺在床上，问季和风。
“天不亮的时候。”季和风揉着肚子，太久没吃那么饱了，他撑得有些难受。
季和风以为莫莉还会说点什么，结果却听到她均匀的呼吸声。他摇头苦笑，也说不上来自己在期待什么，心里有种说不上来的失落。
没一会，季和风也睡了过去。
第二天莫莉先醒了，外面风声呼呼，她被季和风抱得严严实实。她刚要拿开季和风的手，季和风就睁开了眼睛。
“抱歉。”季和风声音喑哑。
“时间还早，你再眯一会，我去给你做一点吃的。”莫莉起来穿衣服。
“不睡了，我去给你烧火。”季和风道。
莫莉没拒绝，她先去了厨房，点灯，烧火。她打算给季和风煮一些饺子，热几个包子，再做几张饼。
饺子和包子都是现成的，下锅煮就行。饼则需要费些时间，她先往搪瓷盆里加面粉，然后往面粉里打两个鸡蛋，搅拌，又去洗了熏肉，将熏肉剁碎添加面糊里。
等平底锅热了后，她倒一些油上去，紧接着倒上面糊。
季和风不时往灶底下加木头，眼睛却一直跟着莫莉，这一刻的感觉是他从未感受过的，温馨，宁静，他甚至有一种错觉，似乎就这样过一辈子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