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整理(1 / 1)

大皇子府的乐坊位于府邸东南角,与主院隔着一段距离,却仍在森严守卫的复盖之下。苏微雨,此刻的身份是舞姬阿雨,被安排与其他五六名舞姬同住一间通铺。房间简陋,空气中常年弥漫着脂粉和汗水混合的气味。

自踏入这里的第一天起,苏微雨就清淅地感觉到无处不在的视线。有时是乐坊管事嬷嬷看似随意的打量,有时是路过庭院时侍卫警剔的一瞥,甚至同屋的舞姬中,也难保没有大皇子的眼线。

她彻底收敛了所有可能引人注意的特质。每日天不亮便起身,跟着其他舞姬一同练习那些节奏强劲的北蛮舞蹈。她的基础依旧很差,动作时常跟不上节拍,显得笨拙。当领舞的姑娘呵斥时,她总是立刻低下头,瑟缩着道歉,一副胆小怯懦的模样。休息时,她也独自待在角落,很少与人交谈,有人问起她的来历,便用那套准备好的、关于喀什部落的说辞低声回应,眼神里带着恰到好处的悲伤和麻木。

她将自己完全沉浸在一个“努力却天赋有限、因身世悲惨而沉默寡言”的舞姬角色里。

然而,在她低垂的眼睑下,那双眼睛却从未停止观察。

清晨打扫庭院时,她借着清扫落叶的动作,默默记下侍卫巡逻队经过的准确时间和路线。她发现西侧通往库房局域的巡逻最为密集,每半炷香便有一队交叉经过。

练习间歇,她坐在廊下喝水,目光看似放空,实则掠过远处主院的拱门,留意着哪些人能够不经通传直接进入。她记下了一个腰间佩着弯刀、脸上带疤的魁悟汉子,他进出最为频繁,应是拓跋烈的贴身近卫之一。

夜晚,躺在坚硬的通铺上,她闭着眼,耳朵却捕捉着窗外规律的脚步声,在心里默默书着,判断换岗的间隔。同屋的舞姬偶尔会在睡前低声闲聊,抱怨训练的辛苦,或者带着羡慕议论哪位姐姐又被哪位大人看中。苏微雨从不插话,只是静静听着,从这些零碎的抱怨和八卦中,她拼凑出乐坊管事与内院某位管事嬷嬷是表亲,得知大皇子不喜熏香,近身伺候的人都需洁净无味,也隐约听到有人提起,西边那个独立的小院似乎存放着重要东西,寻常人不得靠近

她将所有信息碎片在脑中整理,勾勒出大皇子府大致的布局、守卫力量分布、以及一些关键人物的关系。她知道拓跋烈必然派人监视着她的一举一动,因此她所有的观察都做得极其自然,融入日常的劳作和休息中,没有任何刻意的打探举动。

几日过去,乐坊管事向拓跋烈汇报:“殿下,那个阿雨安分得很,每日就是练舞、打扫,从不与人争执,也未曾打探过任何事。舞跳得还是那般,不上不下。看起来……确实象个只想混口饭吃的。”

拓跋烈听着汇报,手指敲着桌面,不置可否。他并不完全相信这份“安分”。“继续盯着。越是没有破绽,越有可能隐藏得深。”

这日午后,苏微雨正在练习一个旋转动作,脚下不慎一滑,重重摔在地上,脚踝传来一阵钻心的疼。她疼得脸色发白,额角瞬间渗出冷汗。

旁边的舞姬发出一阵低低的惊呼。乐坊管事闻声过来,皱着眉看了看:“怎么这么不小心?还能跳吗?”

苏微雨尝试着想站起来,却痛得吸了口气,眼泪在眼框里打转,声音带着哭腔:“嬷嬷……我……我好象扭到了……”

管事嬷嬷不耐烦地挥挥手:“真是麻烦!扶她回去歇着,找点药油揉揉!”

两名舞姬将苏微雨搀扶回房。她靠在炕沿,看着自己迅速肿起来的脚踝,疼痛让她眉头紧锁,但内心深处,却闪过一丝异样的情绪。这意外受伤,虽然痛苦,却也可能是一个……暂时脱离众人视线、或许能让她以另一种方式“观察”的机会。

她低下头,掩去眼中的思量,只是一味地小声抽泣着,象个因为受伤而害怕失去价值的普通舞姬。而在无人注意的角落,她的手指,轻轻碰了碰一直贴身藏着的那只柳如烟给的锦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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