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盈盈拜倒,声音如同出谷黄莺,清脆又带着一丝娇柔:
“民女苏妧,参见陛下,愿陛下万福金安。
沈万金在一旁连忙笑道:“陛下,此乃苏妧大家,琴棋书画,歌舞诗赋,无一不精。
更难得的是性情高洁,非一般俗物可比。
若陛下不弃,可留在身边,闲暇时解闷也是好的。”
图穷匕见,终究还是送到了面前。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张玄夜身上,等待着他的反应。
是欣然笑纳,还是
张玄夜缓缓放下酒杯,目光第一次正式落在苏妧身上。
那目光平静如死水,没有惊艳,没有欲望,只有一种洞彻人心的审视。
“苏妧?”他缓缓开口,声音在寂静的大殿中回荡,“抬起头来。”
苏妧依言抬头,轻纱拂动,露出那张足以令任何男人心动的绝色容颜。
她努力维持着镇定,但眼底深处的一丝紧张,还是被张玄夜捕捉到了。
“沈会长有心了。”张玄夜语气淡漠,“不过,朕身边,不缺解闷之人。”
此言一出,沈万金脸色微变,苏妧眼中也闪过一丝错愕。
她对自己的魅力极有信心,从未想过会被如此首接地拒绝。
张玄夜话锋一转,却带着更深的寒意:“朕倒是好奇,
你一介女流,这身看似清冷,实则暗藏媚骨的舞技,从何学来?
半年前突然出现在扬州,之前又在何处?家中还有何人?”
一连串的问题,如同冰冷的刀子,剥开了那层精心营造的魅惑外衣。
苏妧脸色瞬间白了白,强自镇定道:“回陛下,民女民女自幼父母双亡,流落江湖。
幸得名师收留,学得些许技艺糊口。
半年前随师父云游至扬州,师父病故,故而滞留于此。”
“哦?名师?不知尊师名讳?所属何门何派?”
张玄夜不急不缓继续追问,语气依旧平淡,却带着浓浓的压迫。
“家师家师乃山野隐士,名讳不足挂齿,亦无门无派。”
苏妧的额头不知不觉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是吗?”张玄夜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可朕怎么觉得,你这身段步法,隐隐有前朝‘玉奴’一脉的影子?
据朕所知,‘玉奴’一脉专攻媚术,曾效忠于前朝密卫,专门用于笼络、刺探。
前朝覆灭后,这一脉便销声匿迹,你说,巧不巧?”
轰!
这番话如同惊雷,在大殿中炸响!
前朝密卫!媚术!
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看向苏妧的目光顿时充满了惊疑和恐惧!
沈万金更是肥肉颤抖,冷汗首流,他只知道此女是上面送来用来笼络皇帝的,却不知底细如此骇人!
苏妧更是如遭雷击,娇躯剧颤,猛地抬头看向张玄夜,美眸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恐!
他怎么会知道?这几乎是绝密啊!
“陛下!冤枉!民女不知什么‘玉奴’,更非前朝密卫!”
她刷地跪倒在地,声音凄楚,模样我见犹怜,引得不少人暗自可惜。
“不知?”张玄夜站起身,缓缓走下御阶,来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
“那你可知,你体内那股若有若无、试图扰动朕心神的异种能量,是什么?”
他伸出手指,凌空一点!
一股磅礴浩大、堂皇正大的人道国运之力,如同烈日阳光,瞬间笼罩苏妧!
“啊!”苏妧忽然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只觉得浑身如同被投入熔炉。
那股她依仗的、潜藏极深的媚功能量,在国运的灼烧下如同冰雪消融,瞬间崩溃反噬!
她脸上的轻纱被无形气劲震碎,露出那张此刻因痛苦而扭曲的绝美面容。
“陛下饶命!陛下饶命!”她瘫软在地,控制不住涕泪横流,
此时再无半分之前的清冷孤高,只剩下最原始的恐惧和哀求,
“是是有人逼我的!他们抓了我弟弟!我若不从,他们就杀了我弟弟!”
大殿内死寂无声,落针可闻。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魂不附体。
他们只是来听听曲、打打酱油,不想掉脑袋啊!
沈万金更是噗通一声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陛下明鉴!草民不知情!草民真的不知情啊!
是是”他眼神惊恐地乱瞟,似乎想指认幕后之人,却又不敢。
张玄夜冷漠地看着地上狼狈不堪的苏妧和吓破胆的沈万金,如同在看两只挣扎的蝼蚁。
“带下去,严加审问。”他挥了挥手,如同拂去尘埃。
熊昭立刻带人上前,将软泥般的苏妧和瘫软的沈万金拖了下去。
张玄夜转身,目光扫过噤若寒蝉的满堂宾客,声音冰冷如铁,带着无上威严:
“看来,朕的扬州,并不像表面这般太平。”
“有人想让朕沉迷声色,有人想用美色作为匕首。”
“可惜,他们打错了算盘。”
“朕之心志,岂是区区媚术所能动摇?”
“朕之天下,容不得这些魑魅魍魉!”
他每说一句,下方的官员士绅脸色就白一分。
“刘文正。”张玄夜目光转向面如死灰的扬州知府。
“臣臣在!”刘文正连滚带爬出列跪倒。
“你这扬州知府,当得好啊。”张玄夜语气平淡,却让刘文正如坠冰窟,
“前朝余孽在你眼皮底下活动,盐商与漕帮勾结,私盐泛滥,新政推行迟缓
你这顶乌纱,还想不想要了?”
“臣有罪!臣失察!臣万死!”刘文正磕头不止,额头瞬间见血。
“朕给你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张玄夜冷冷地道,
“配合熊昭,将扬州城内所有与前朝余孽、不法盐商、漕帮有牵连者,一网打尽!
若有疏漏,两罪并罚!”
“臣臣领旨!谢陛下隆恩!”刘文正如同抓住救命稻草,连连叩首。
一场盛大的接风宴,以如此血腥而戏剧性的方式收场。
消息如同长了翅膀,一夜之间传遍扬州城。
皇帝陛下慧眼如炬,识破美人计,雷霆手段拿下沈万金和前朝余孽苏妧!
盐商总会和漕帮,要变天了!
接下来的两日,扬州城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锦衣卫和当地官差西处拿人,沈府被抄,盐商总会多名核心成员落网,
漕帮几个重要码头被查封,抓的人塞满了扬州府大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