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玄夜欣赏着她这副彻底被击垮的模样，心中那股掌控一切的快意越发汹涌。
整个人仿佛都轻松了不少。
这种快意不仅源于江云舒的痛苦，更在于亲手将她从云端拽入尘埃的成就感。
昔日你视我如尘埃，今日我便让你彻底明白，
所谓高不可攀，也不过是我掌中的一场笑话。
而摧毁一个人，首先要的便是摧毁她所有的希望和骄傲。
此刻的他宛如一个高高在上的征服者，俯瞰着昔日的骄傲如何在他脚下破碎。
张玄夜缓缓松开钳制江云舒的力道，指尖拂过她泪痕斑驳的脸颊，语气忽然轻柔下来：
“你我既己同床共枕，再如何逃避，终究是一体的。
从今往后，你我一荣俱荣一损俱损，除非你愿意彻底断了退路。”
他顿了顿，似是在欣赏她颤抖的身躯与压抑的喘息，继续道，
“而且即便你再怎么不屑于我，你觉得萧璟琛还会来救你吗？”
江云舒心头猛地一颤，萧璟琛的名字宛如一道惊雷在她耳边炸响。
那个曾让她心心念念、魂牵梦萦的名字，此刻却成了她无法触及的奢望。
“你这个混蛋、禽兽、畜生，你竟敢提他！我恨不得将你千刀万剐！”
江云舒猛然睁开双眼，眼中燃烧着愤怒的火焰，声嘶力竭地怒吼着。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一般，带着无尽的恨意与绝望。
张玄夜却不恼，反而笑得更深，眼中寒意却未减半分。
“终于肯看我了？很好，我就喜欢你这样愤怒的样子。
江云舒，你若真有本事，便用这恨意来折磨我一辈子。”
张玄夜低低一笑，声音中透着一股阴郁的执拗，
“可你终会明白，恨我，也如同遇到我一样，都是逃不掉的宿命。”
他俯下身，凑近江云舒耳畔，温热的气息拂过她冰冷的肌肤，
“至于萧璟琛别提了，他不配，从始至终我都没把他放在眼里。”
话音刚落，江云舒的指甲便深深掐入掌心，鲜血悄然渗出，滴落在雪白的床单上，
像一朵盛开的红梅，在纯白的雪地上显得格外扎眼。
此刻的她，恨自己，恨张玄夜，更恨萧璟琛。
那个废物竟然连她的消息都不曾打听，甚至在她被囚于此处的这些日子里，仍旧杳无音讯。
她曾以为，那个温润如玉、承诺护她一生的男人，会在她最需要的时候出现。
可如今想来，不过是一场笑话罢了。
江云舒闭上眼，一滴泪滑落，顺着苍白的脸颊坠入枕间，
无尽的冰凉与绝望在心底蔓延，仿佛有一把钝刀正一下下割着她的血肉。
除非嫁给张玄夜，否则不会有哪个男人敢来娶她。
她倏地睁开眼，目光冰冷如同淬了冰的利刃，再不带半分温度。
“现在你满意了？什么时候放我走？”
张玄夜缓缓起身，目光深沉地俯视着她，嘴角的笑意未减，却透出几分冷意，
“云舒，你还是这般急躁。
既然己经走到这一步，你又何必急于一时？
等时间到了，我自会放你走。
但在那之前，你得先学会乖乖听话。”
张玄夜轻轻抚过她染血的手背，指尖在伤口上来回摩挲，似疼惜，又似折磨。
江云舒本能地想要挣脱，却被他牢牢扣住手腕，动弹不得。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夹杂着贴身侍女青禾的声音：
“姑娘，您醒了吗？奴婢进来伺候您更衣洗漱可好。”
江云舒如梦初醒般猛地抽回手，眼中闪过一丝慌乱，随即恢复冷漠。
她不想让青禾看见自己这副狼狈模样。
张玄夜却似看穿了她的心思，也不再逼迫。
转而起身下床，自顾自地穿衣，语气恢复了平淡：
“既然想通了，就起来，本侯没那么多时间陪你伤春悲秋。
慕将军稍后会送来一些北境的军务文书，你既自诩聪慧，便帮着看看。
这也算给你找点事做，免得整日胡思乱想。”
还沉浸在绝望中的江云舒猛地抬头，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让她接触军务？张玄夜是什么意思？折辱她？还是试探她？
张玄夜系好衣带，回头瞥了她一眼，眼神多了几分深意：
“别忘了你现在靠谁活着，体现你的价值，或许日子能好过点。否则”
他没有说完，但冰冷的威胁不言而喻。
说完，他轻笑一声，转瞬间消失不见。
留下江云舒独自一人躺在凌乱的床榻上，仿佛被抽走了所有魂魄。
她望着空荡荡的床畔，心头泛起一阵恶心。
无奈地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许久后，穿戴整齐的她才淡淡开口：“进来吧。”
门被轻轻推开，青禾端着铜盆走进来，目光落在江云舒身上时，不禁微微一怔。
“姑娘脸色不太好，可是身体不适？”
青禾将铜盆放在一旁，快步走到她身边，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
温度正常，倒是手有些凉。
目光触及江云舒脖颈处时，青禾微微蹙眉，那里的皮肤泛着淡淡的红痕，像是被什么咬过。
她迟疑了一下，终究忍不住问道：“姑娘，您还好吗？”
江云舒冷笑一声，却语气淡淡地回应：“我能有什么事？不过是昨夜被狗咬罢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站起身来，走到梳妆镜前坐下。
镜中映出她略显苍白的面容，以及那双布满疲惫与血丝的眼睛。
她盯着镜中的自己，缓缓开口：“青禾，帮我梳头。”
青禾点了点头，轻轻拿起木梳，小心翼翼地梳理着她的长发，心中隐隐猜测却不敢问。
江云舒静静地坐着，任由青禾为她梳理着长发。
窗外的风轻轻吹动帘幔，带起一阵微凉。
她闭了闭眼，压抑住心头翻涌的苦涩。
片刻后，忽然轻声开口：“青禾，你说这世间，有没有真正属于女子的自由？”
青禾手一顿，小心翼翼地看了她一眼，轻声道：
“姑娘，奴婢不懂这些，但您聪慧过人，想必总能走出自己的路。”
江云舒嘴角微微扬起，却是一抹讽刺的笑意：“聪慧？
若聪慧只是困在牢笼里的筹码，那与囚笼又有何异？”
她顿了顿，声音低了几分：“罢了，别让这些话传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