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李哲己经招供,但完整的证据链还需要补齐。特别是他丢弃作案工具和静音鞋的地点,需要找到并进行取证。
根据李哲的交代,他是在回家途中,将一个黑色塑料袋扔进了距离他家两个街区远的一个大型垃圾分类箱里。
事不宜迟,必须立刻进行打捞,以免被垃圾车收走。
陆远立刻安排一队人马前往垃圾箱所在地进行“淘金”工作。同时,另一项任务也需要同步进行——对李哲的家进行正式、彻底的搜查,寻找可能存在的其他证据,比如他复制的张伟家钥匙、跟踪张伟的记录、网上搜索开锁和反侦查技术的浏览历史等。
考虑到李哲己经崩溃招供,且性格并非穷凶极恶之徒,陆远决定亲自带一队人,押着李哲,前往他的住所进行搜查。这也是一种程序上的确认。
于是,几辆警车再次出动,押着垂头丧气的李哲,来到了他居住的小区。
李哲的家是一套两居室,装修得还算温馨,但此刻在警察的涌入下,显得格外冷清和压抑。
搜查工作有条不紊地展开。警员们戴着白手套,仔细地检查每一个抽屉、每一个柜子、电脑硬盘、甚至是垃圾桶。
李哲则被安排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由两名警员看管着。他低着头,不敢看任何地方,仿佛每一处都可能暴露他更多的秘密。
搜查果然有收获。
在书桌一个上锁的抽屉里(钥匙在李哲的钥匙串上),警方找到了:
一张写着张伟家庭住址和作息时间的便条。
几张不同角度的、略显偷拍感觉的张伟家楼道的照片。
电脑里恢复了大量关于“技术开锁”、“监控漏洞”、“现场痕迹清理”、“特种合金性能”的搜索记录和浏览历史。
甚至还有一份他自己手写的、“如何完美实施便利店抢劫并嫁祸于人”的…计划草稿!
看到这份计划草稿,陆远真是气不打一处来。这混蛋,居然还把犯罪计划当项目方案来写!
“你还挺有规划啊?”陆远抖着那份草稿纸,讽刺道。
李哲羞愧得无地自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证据一件件被封装好。整个搜查过程基本顺利,李哲也还算配合。
然而,就在搜查接近尾声,大家稍微有点放松警惕的时候,意外发生了。
一名警员在检查客厅电视柜时,不小心碰倒了一个看起来有点重的装饰摆件。摆件掉在地毯上,发出闷响,底座摔开了,里面居然滚出几颗金灿灿的子弹!
所有人都愣住了!
李哲家里怎么会有子弹?!他不是只是个便利店店长吗?!
那两名看管李哲的警员下意识地就去摸腰间的枪套和手铐,厉声喝道:“不许动!”
李哲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傻了,看着地上的子弹,脸色比刚才还要白,连连摆手:“不…不是我的!我不知道啊!这…这摆件是别人送我的!我从来没打开过!”
但他的辩解在此刻显得无比苍白。一个计划并实施了抢劫、还试图栽赃的人,家里发现了子弹,这性质瞬间就变得不一样了!
就在这气氛高度紧张、所有人都以为李哲还隐藏了更危险的秘密甚至可能狗急跳墙的瞬间——
“噗嗤。”
一声极其轻微、但又在这种极度安静和紧张的环境下显得格外突兀的笑声,从门口传来。
众人愕然转头,只见十九不知何时靠在了门框上,手里依旧拿着那盒没喝完的牛奶,表情有点…忍俊不禁?
“十九?”陆远皱眉,这小子又搞什么鬼?
十九指了指地上的子弹,又指了指那个摔坏的摆件,语气里带着一丝难得的…调侃?
“陆队,”他吸了一口牛奶,慢悠悠地说,“那是…道具子弹。拍电影用的。镀铜的,里面是塑料。”
“啊?”所有人都懵了。
一个警员小心翼翼地上前,捡起一颗子弹,掂量了一下,又仔细看了看弹头和后座——果然,轻飘飘的,而且根本没有底火!真的是道具子弹!
“道…道具?”李哲也傻眼了,猛地想起来,“对对对!我想起来了!这是我一个在影视剧组做场务的表哥送我的纪念品!说是从民国戏道具枪上拆下来的!我…我就觉得好看,放那里当摆设了!我完全忘了里面还有这东西!”
一场虚惊!
全体警员都松了一口气,然后纷纷感到一阵无语和…尴尬。刚才他们如临大敌的样子,现在回想起来简首像个笑话。
陆远感觉自己的老脸有点挂不住,没好气地瞪了那个碰倒摆件的警员一眼,后者缩了缩脖子。
“咳咳!”陆远干咳两声,强行挽回威严,“就算是道具!也是…也是可疑物品!带走!一并带回去检查!”
他心里却在疯狂吐槽:妈的,差点被几颗假子弹吓出心脏病!这李哲,真是个戏精!连家里的摆设都在加戏!十九看着这一幕,嘴角似乎微微向上弯了一下,然后又迅速恢复了平时的面瘫状态,继续喝他的牛奶。
仿佛在说:人类的过度反应,真有趣。
这个小插曲,让原本严肃紧张的搜查行动,莫名地带上了一点滑稽的色彩。
最终,搜查行动有惊无险地结束。警方带着李哲和一大堆证物,返回市局。
而另一边,在垃圾箱里“淘金”的小组也传来好消息——成功找到了李哲丢弃的那个黑色塑料袋,里面正是张伟的合金工具和那双静音鞋,虽然被垃圾污染了,但作为物证依然至关重要。
至此,李哲抢劫、栽赃一案,证据链彻底完整。
回局的车上,陆远看着窗外飞逝的街景,又看看身边安静坐着的十九,忍不住问:“你怎么一眼就看出那是道具子弹?”
十九转过头,看了他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说“这么简单的问题也需要问?”。
“重量不对,光泽度不对,落地声音也不对。”他列举了三点,然后补充了一句,“而且,他(李哲)当时的惊吓反应,是真的不知道。不是伪装。”
陆远:“”得,又是这种“基本操作”的语气。
他决定不再自取其辱。跟这小子在一起,随时都要做好被降维打击的心理准备。
他现在只盼着赶紧结案,然后把这尊“大神”请回去休息一段时间——至少让他脆弱的心脏休息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