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寒没有回答。
他站在原地，斩天剑抵着眉心，青铜简悬浮在左手上方，数据洪流环绕周身。那些画面还在闪，未来的他坐在王座上，激活第974次测试。
可他的手松开了，右手缓缓垂下，任由斩天剑悬停空中。那柄剑不再压迫，反而微微震颤，象是在等待什么。
他左手紧握青铜简，轮回录的纹路开始发烫。不是灼烧，是温热，象有人隔着千年时光，轻轻握住他的手指。
他知道这是南宫玥留下的东西。不是程序，不是数据，是活人碰过的东西。
他把青铜简贴在胸口，闭眼。
记忆倒灌。
九百七十三次死亡。每一次都痛得真实。雪地里被穿心，深渊底被撕碎，毒沼中爬行到最后一口气。这些不是记录，是烙印。
但他没躲，《九转玄冥诀》运转，将那些痛感炼成火种，顺着经脉往下压，直奔心口。
那里有一处空洞，早已沉寂的地方。
“轰！”
紫光炸开。
系统内核碎片从他四肢百骸中浮现，象是被召唤的星尘，一粒粒飞向掌心。它们不规则，无定形，却彼此吸引，在空中旋转、碰撞、融合。
第一块碎片落下时，发出心跳声。
第二块落下，声音变强。
第三块……第五块……第七块……
越来越多的碎片导入，最终凝成一颗拳头大小的紫色心脏。它没有血管连接，却在搏动，每跳一次，周围的空间就震一下。
这不是法宝，也不是灵体，是“源”。
楚寒低头看着它，掌心传来震动，象是握住了世界的脉搏。
就在这时，头顶星空巨眼猛然收缩。
原本复盖整个噬魂渊上空的巨眼，象是被人用力拉扯，迅速缩小，最后缩成一点黑斑，消失不见。
空间安静了，紧接着，紫色心脏猛地一颤。
一道身影从中飘出。
白衣紫袍，眉心一点焰光，是萧紫鸾。
她不是残魂，不是幻象。她的身体半透明，象是由无数细小的符文构成，每一寸都在流动，象是信息本身凝聚成人形。
她落地无声，看向楚寒。
“你用九百七十三次不甘心，把自己铸成了系统。”
楚寒没说话，他知道她说的是真的。
逆命升级系统不是外物，是他一次次战死、一次次爬起，用执念堆出来的工具。每一次战斗反馈，都是他自己给自己的回应。
“所以……我不是被选中的人。”
“你是造神的人。”
话音落，萧紫鸾抬手结印。
轮回紫焰从她眉心燃起，化作一条锁链，缠绕住紫色心脏。火焰落下时，整座噬魂渊开始共鸣。
岩壁裂开，浮现出无数古老铭文。那些字没人认识，但它们在动，象是活的，全都指向心脏所在的位置。
怨灵不再哀嚎，它们从深渊各处涌来，不是攻击，而是跪伏。
阴煞之气、残魂之力、天地灵气，全都被牵引，导入紫色心脏。
它跳得越来越有力，象是一颗正在孕育的世界之心。
楚寒能感觉到它的节奏，和自己的心跳同步。
突然，心脏表面裂开一道缝。
不长，只有一指宽，却深不见底。缝隙背后，是崩塌的世界投影……一座城市在坠落，天空碎裂，人群化为灰点。一片山河倒悬，河流逆流，星辰熄灭。还有一双眼睛，在虚空中睁开，又闭上。
那是不属于这个维度的景象。
就在裂缝出现的瞬间，虚空扭曲，一道声音响起。
“你以为你是主宰？你只是另一个囚徒！”
是阎罗老祖，他的数据流最后残响凝聚成声，带着扭曲的回音，象是从极远的地方传来。
“你逃不掉的！”
楚寒抬头，盯着那道裂缝。
左眼金瞳映出毁灭画面，右眼紫瞳捕捉到边缘的一串符号。
那是他前世刻下的封印咒文。
他明白了。
这颗心脏不是终点，它是钥匙，是入口，是通往混沌本源的门。
他抬起左手，按在心脏上。
“我不是要逃。”
声音不大，却压过了所有回响。
“我是要进去。”
话音落，心脏跳动突变。
一声轰鸣，像龙吟，像雷爆，又象世界初开的第一声震动。
裂缝微微扩张，一丝气息逸出，无形，无色，却让楚寒全身肌肉绷紧。
那是真正的混沌之力。不是能量，不是法则，是比“存在”更原始的东西。它能诞生万物，也能抹去一切。
萧紫鸾的虚影，轻轻落在他肩头。
轮回紫焰蔓延，复盖他右臂，形成一道护盾。
她低声说：“这一次，我不再封印你。”
“我陪你一起疯。”
楚寒没有回头，他盯着裂缝，感受着那股力量的波动。
他知道，只要再推进一点，这颗心脏就会彻底激活，剩下的系统碎片会自动归位。下一章，他会面对最后的融合。
但现在，他还不能动。
心脏跳得太快，能量还在汇聚，裂缝也在缓慢扩大。他必须稳住节奏，否则会被反噬。
他站着，左手按在紫色心脏上，右手垂在身侧。
斩天剑仍悬在空中，剑尖朝下，象是完成了使命，静静等待。
萧紫鸾的虚影站在他肩头，紫焰微闪。
脚下深渊的能量仍在向上涌，岩壁铭文越来越亮。
突然，心脏表面又裂开一道新缝。比刚才的更细，却更深。缝隙背后，不再是崩塌的世界。
是一个人影。
背对着他，穿着黑袍，左眉骨有道血色疤痕。与未来楚寒一模一样，但这个人影……在颤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