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寒的手掌还按在紫色心脏上，那颗由九百七十三次死亡堆砌而成的“源”之心正剧烈搏动。每一次跳动都象重锤砸在空间上，裂纹从脚下蔓延至深渊四壁。斩天剑悬在头顶，剑尖朝下，仿佛等待一个信号。
他闭眼，体内残存的战意顺着经脉涌向掌心。《九转玄冥诀》自动运转，压制心脏过载的节奏。这颗心不是终点，是门。门后有混沌本源，也有他自己亲手埋下的陷阱。
轮回紫焰从肩头流淌而下，复盖右臂，形成一层薄薄护盾。萧紫鸾的虚影仍站在那里，她的身体由无数符文构成，每一寸都在流动，象是信息本身凝成人形。她没说话，只是轻轻抬手，一道紫焰锁链缠上心脏表面。
裂缝又深了一分。
里面不再是崩塌的世界投影，而是另一个他穿黑袍，左眉骨带血疤，背对着自己，肩膀微微颤斗。那是未来的楚寒，坐在王座上激活第974次测试的人。
“你逃不掉的！”虚空炸响，阎罗老祖的数据流化作锁链，缠住心脏外围，试图夺控主导权。
楚寒睁眼，左眼金瞳映出毁灭画面，右眼紫瞳倒映封印咒文。他盯着那道背影，声音低沉：“我不是逃，是归来。”
右手抬起，斩天剑缓缓下落。
剑尖触心瞬间，最后一块系统内核碎片从虚空中浮现。它曾被阎罗老祖持有，此刻却不再抗拒，自动飞来，融入紫色心脏。
“轰！”
数据洪流爆发，整个噬魂渊开始晶格化。岩壁浮现出古老铭文，怨灵跪伏，天地灵气疯狂汇聚。心脏猛然扩张，又骤然收缩，裂缝张开，一股无形无色的力量逸散而出。
那是混沌之力。
阎罗老祖的嘶吼穿透混乱：“你不过是我失败的实验品！所有痛苦都是我设计的！你的母亲之死，你的废脉身份，你的每一次觉醒……全是为了逼你突破极限！”
楚寒身体绷紧，肌肉如铁弓拉满，剧痛从心脏扩散至四肢百骸。但他没有倒下，反而向前半步，将手掌压得更深。
“你说对了。”他咬牙，“我是你的实验品。”
“但我也是你的终结者。”
话音未落，心脏内部反向吞噬开始。那些缠绕的数据锁链一根根断裂，被拉入裂缝之中。阎罗老祖的残响剧烈挣扎，发出扭曲怒吼：“你不该存在！你违背了规则！你是错误！”
“那就毁了规则。”
楚寒冷声落下，斩天剑顺势刺入心脏。
“噗……”
紫焰喷涌而出，席卷整个深渊。火焰所过之处，空间崩解成光点，时间停滞又重启。南宫玥的身影出现在远处边缘，她跪倒在地，双手捂住嘴，眼泪滑落。
“记住，你是楚寒！”她喊出这句话，声音撕裂风浪，穿透能量乱流。
这一声不是提醒，是锚定。
楚寒的意识在混沌中摇晃。记忆碎片翻滚而来，雪地里被穿心、深渊底被撕碎、毒沼中爬行到最后一口气……每一段死亡都真实无比，每一次复活都带着不甘。
现在他明白了，这些不是测试记录，是必要条件。
只有经历足够多的死亡，才能堆出一颗能容纳混沌的心脏。只有承受足够深的痛苦，才能唤醒真正的仙帝神魂。
他的双瞳同时亮起，金与紫交映，照进裂缝深处。那个背对他的未来身影终于转身。
两人对视。
一样的脸，一样的疤痕，一样的眼神。但一个站着，一个坐着。一个在战斗，一个在操控。
“你赢不了。”未来的他说，“第九百七十四次测试已经开始，你会重复这一切。”
“我不需要赢。”楚寒握紧插在心脏中的斩天剑，“我要打破循环。”
紫焰暴涨，顺着剑身涌入心脏。裂缝进一步扩张，混沌气息更加浓烈。萧紫鸾的虚影开始淡化，她的手指轻轻拂过楚寒的脸颊，留下一道微弱的光痕。
“这一次，我不再封印你。”她的声音越来越轻，“我陪你一起疯。”
话音散去，她的身影在火焰中若隐若现，未完全消失，也未彻底留存。
楚寒站着，左手按住跳动的心脏，右手握住斩天剑柄。剑身已没入大半，紫焰从伤口向外喷射，形成柱状火流直冲深渊顶部。他的皮肤开始龟裂，血液蒸发成雾，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声响。
但他还在呼吸，还在站立，还在对抗。
南宫玥瘫坐在远处，指尖抠进地面，指甲断裂也不觉痛。她看着那个瘦削的身影，在毁灭边缘挺立如山。她知道，这个人已经不再是单纯的楚寒，也不是纯粹的系统。
他是两者的融合体，是造神者，也是神本身。
突然，心脏内部传来一声震动。
不是心跳，是回应。
象是某种沉睡已久的意志苏醒，那股混沌之力不再外溢，反而向内收束，围绕斩天剑形成螺旋气旋。楚寒感到一股巨力从心脏传遍全身，经脉重塑，骨骼重组，血肉再生。
他的混沌体全面激活。
与此同时，识海深处浮现出一幅画面……
一座冰棺悬浮于虚空，棺中躺着萧紫鸾，双眼紧闭，胸口插着半截断剑。那是未来的她，被封印的状态。
而冰棺外，站着另一个楚寒，手持完整斩天剑，神情冷漠。
“原来如此。”楚寒低声说。
闭环有代价。每一次重启，都会有人付出代价。这次，轮到了她。
他抬头，望向裂缝尽头的那个自己。
“你想让我成为你。”他说，“可我不想。”
紫焰猛然一收，全部灌入斩天剑。剑身嗡鸣，发出前所未有的震颤。楚寒双手握住剑柄，用力一推……剑尖彻底没入心脏。
“轰！”
整座噬魂渊炸开，化作一片紫焰海洋。空间坍缩成点，时间断裂成段。楚寒的身体开始透明，象是要融入这片混沌。
但在最后时刻，他抬起一只手，指向裂缝中的另一个自己。
手指笔直，毫无动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