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寒的脚步顿在半空。
他本该跑，玉佩传来的那个字清淅无比。可就在他要转身的瞬间，胸口裂开的玉佩猛地一震，一道紫影冲天而起。
那道身影悬浮于乱流之上，长袍猎猎，眉心火焰跳动。她手中握着一柄残剑，剑身布满裂痕，却散发出令人心悸的气息。
是斩天剑。
楚寒的右手不受控制地收紧，逆命剑的剑柄被攥得咯吱作响。他的左眼突然刺痛，重瞳深处泛起一丝紫金光芒，象是沉睡的野兽睁开了眼。
空中，女帝神魂与一团黑气狠狠撞在一起。
“轰！”
紫焰炸开，黑气翻滚，两股力量在时空乱流中撕扯。每碰撞一次，空间就崩裂一道口子，碎片如雨落下，又被无形的力量碾成虚无。
楚寒看得清楚，那团黑气正是阎罗老祖的残魂。它没有实体，却比之前更加凝实，象是一缕从地狱爬出来的怨念，死死缠住女帝神魂不放。
“你逃不掉。”黑气中传出沙哑的声音，“这一世，我也不会让你再护着他。”
女帝神魂不语，只将斩天剑横在身前。剑虽残，威仍在。一道紫金色的光刃划出，直劈黑气。
黑气扭曲变形，化作一只巨手迎上。两者相撞，爆发出刺目的光。
楚寒的右臂突然剧痛，混沌体自主运转，紫焰再次窜动。这一次，却没有失控。那股暴走的力量象是感应到了什么，缓缓平息下来，顺着经脉流向左眼。
他的视野变了。
原本模糊的记忆碎片开始闪现……一场婚礼，血染红毯。一把断剑插在祭坛中央，一个穿紫袍的女人扑向他，替他挡下致命一击……
画面一闪而过，但足够让他明白一件事：他不能退。
哪怕忘了系统，忘了身份，忘了过去的一切，他也必须战，因为有人在为他而战。
他抬头，死死盯住空中那柄残破的斩天剑。那是他前世用过的武器，是他曾经斩断仙魔之路的凭依。如今它碎了，就象现在的他一样。
可越是残缺，越让他愤怒。
他低吼一声，强行催动混沌体。经脉中的力量疯狂涌动，左眼重瞳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那光不是普通的紫金，而是带着轮回气息的炽烈火色。
这一刻，他的战意彻底觉醒。
空中，女帝神魂被黑气逼退数步。她的身形已经开始变淡，显然支撑不了太久。斩天剑上的裂痕越来越多，每一次挥动都象是在消耗她的本源。
阎罗老祖的残魂发出冷笑：“你以为封印就能阻止我？你的轮回之力早已衰竭，而他……不过是个容器罢了。”
女帝神魂终于开口，声音清冷：“你错了。他不是容器，他是答案。”
话音未落，她猛然抬剑，将最后一道轮回紫焰注入斩天剑。
残剑嗡鸣，剑身裂痕中透出微弱金光。一道虚影浮现——那是楚寒前世的模样，手持完整斩天剑，立于万军之中，一剑斩断天地法则。
幻象一闪即逝。
但楚寒看到，他的心跳加快，肌肉记忆苏醒。逆命剑在他手中轻颤，仿佛也在回应那股久违的战意。
他知道，那一剑，他曾亲手斩下。
而现在，他要亲手拿回。
他一步踏出，脚下乱流塌陷。左眼光芒暴涨，锁定战场内核。他的身体还在颤斗，右臂的混沌体仍未完全稳定，但他已经不再尤豫。
女帝神魂察觉到他的动作，微微侧头。
两人目光交汇。
没有言语，只有气机牵引。那一瞬，楚寒体内的力量仿佛找到了出口，顺着左眼喷涌而出。
阎罗老祖残魂猛然警觉，黑气急速收缩，试图撤离。
可惜晚了。
楚寒怒吼，左眼重瞳爆射出一道紫金光束，直击黑气内核。与此同时，他纵身跃起，逆命剑高举，朝着斩天剑的方向冲去。
女帝神魂抓住机会，拼尽全力将斩天剑掷出。
残剑划破乱流，飞向楚寒。
就在他即将触碰到剑柄的刹那，黑气猛然膨胀，化作巨爪抓向他的胸口。
楚寒不闪不避，任由那一爪撕裂衣衫，留下三道深可见骨的伤痕。他的手指，终究还是碰到了斩天剑的剑柄。
“轰！”
一股狂暴的力量，顺着手臂涌入识海。
破碎的记忆、压抑的仇恨、被封锁的战斗经验，全部在这一刻炸开。他的经脉象是要被撑裂，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声响。
但他笑了，笑得象个疯子。
原来这才是真正的力量。不是系统给的反馈，不是杀意沸腾的提示，而是属于他自己的一切，正在回归。
女帝神魂的身影已经近乎透明。她看着楚寒，嘴唇微动，似乎想说什么。
可声音还没传出，就被乱流撕碎。
阎罗老祖残魂发出不甘的嘶吼，黑气剧烈翻腾，想要重新凝聚。
楚寒站在原地，左手紧握斩天剑，右手持逆命剑，双剑交错于胸前。左眼光芒未散，右臂混沌体稳定运转。
他低头看向手中的残剑。
裂痕遍布，锈迹斑斑。
但这把剑，终究回到了他手里。
他缓缓抬头，目光穿过乱流，落在那团尚未消散的黑气上。
“你说我是容器？”他声音沙哑，“那你准备好被装进去了吗？”
黑气剧烈波动，似是在回应他的挑衅。
楚寒抬起右手，逆命剑尖指向天空，左眼重瞳，再度亮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