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寒站在深渊边缘，风还在刮。他的脚底裂开一道深缝，碎石不断往下掉。头顶那枚黑色符印悬着，血字“持钥者，即祭品”没有消失。他握紧斩天剑，剑身微微震颤，象是有什么东西在里面苏醒。
心口的魔纹突然一烫，不是痛，是灼烧般的热流顺着经脉往上冲。他左手按住胸口，体内《九转玄冥诀》自行运转，战斗经验从系统深处涌出，修补被风压撕裂的真元。护体气劲重新凝聚，识海终于不再震荡。
可就在这时，斩天剑里传来一阵异样波动。
那股气息他认得，是玄天宗的味道。冰冷、古老，带着一丝腐朽的威压。这把剑陪他走过无数生死战，从未有过这种反应。他低头看剑柄，原本暗沉的纹路正泛起微弱红光，像血在流动。
他猛然抬头，目光扫向人群。
叶无痕正在后退，他的折扇已经打开一半，袖口微动，指尖夹着一片磷粉。那人脸上还挂着惯常的温润笑意，可眼神躲闪，不敢与他对视。
楚寒的瞳孔缩了一下，空中那枚符印的纹路，和叶无痕平日执掌的玄天鉴碎片，一模一样。
“是你。”楚寒开口，声音不大，却被风暴卷着传出去很远。
叶无痕脚步一顿，扇子完全展开。
纸面上赫然写着四个血字：“楚寒乃混沌转世”。
全场死寂，风没停，但那一瞬间，所有怨灵的嘶吼都象是被掐住了喉咙。
墨白站在三步外，双目赤红，背后的魔影膨胀了一圈，手中三柄重剑嗡鸣不止。阎无血站在远处山涯，血袍猎猎，嘴角扬起。
叶无痕轻笑一声：“你终于发现了？不是我背叛你，是你本就不该存在。”
他抬起手，玄天密卷迎风展开，更多文本浮现：“三万年前，混沌未封，天地崩裂。玄天宗太上长老以逆法将混沌本源注入凡女腹中，借其血脉孕育容器。此女之子，名为楚寒。”
楚寒呼吸一滞。
“你母亲不是为你而死。”叶无痕盯着他，“她是任务的一部分。她的命，你的生，都是计划。你是混沌载体，是钥匙，也是祭品。”
斩天剑剧烈震动，剑身发出一声尖锐长鸣。
一道枯槁的身影，缓缓从剑体中浮出。灰袍白发，面容干瘪，正是玄天宗万年前陨落的太上长老残魂。他悬浮在半空，眼窝深陷，嘴角咧开一个扭曲的笑容。
“不错。”老者开口，声音沙哑如砂纸摩擦，“是我把你种下的。你母亲自愿献身，只为换取族人一线生机。她不知道，孩子一旦出生，便注定要被回收。”
楚寒没动，他的手指扣在剑柄上，指节发白。紫金光芒从瞳孔深处燃起，越来越亮。
“那你呢？”他问叶无痕，“你又是什么角色？幽冥殿的走狗？还是另一个棋子？”
叶无痕收起折扇，轻轻拍了拍衣袖：“我是清道者。清除不该觉醒的存在。你越强，世界越危险。今日，我就在此终结这个错误。”
话音未落，他袖中磷粉洒出，化作一片灰雾笼罩四周。
与此同时，墨白动了。
三柄重剑同时出鞘，剑气交织成网，直扑楚寒后背。他的双眼全红，嘴里发出野兽般的低吼，每一击都带着毁灭意志。
楚寒来不及转身，他只能本能地将斩天剑反手架在身后，硬接三重剑轰。
“铛！铛！铛！”
三声巨响炸开，气浪掀飞碎石。楚寒膝盖一弯，差点跪下，但他咬牙撑住。剑身剧震，虎口崩裂，鲜血顺着剑槽流下。
他回头，看到墨白的脸。
那张脸已经变了，左眼漆黑如墨，右眼血丝密布，额头浮现出幽冥殿的咒印。这不是战斗失控，是彻底被侵蚀。
“墨白！”他喊了一声。
对方没有回应，只有更猛烈的攻击。
第四剑劈来，楚寒侧身避过，肩头仍被划出一道深口。他刚稳住身形，第五剑已至胸前。
就在剑尖即将刺入心脏的刹那，一朵血色蔷薇凭空绽开。
花瓣散落间，一道身影踏瓣而来。血袍翻飞，左眼骷髅眼罩下寒光一闪。阎无血手持短刃，一剑穿心，从墨白左胸贯穿而出。
墨白的动作，戛然而止。
他低头看着胸前透出的刀尖，喉咙里发出咯咯声响。血顺着伤口喷涌，染红了他的重剑。
“废物。”阎无血冷笑着抽出刀，“也配动他？”
墨白的身体缓缓倒下，三柄剑插进地面，发出沉闷的响声。他的眼睛还睁着，映着楚寒的身影。
楚寒站着没动，他看着墨白倒下，看着阎无血站到自己面前，看着叶无痕手中的密卷燃烧起青焰。玄天宗太上长老的残魂漂浮在半空，双手结印，斩天剑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斗。
“剑归本主。”老者低语，“宿体废弃，灵器召回。”
楚寒猛地握住剑柄，怒吼：“这是我的剑！”
剑身回应般震动，紫金光芒自剑脊蔓延至全身，系统首次发出沉重提示：“杀意等级：灭世”。
战斗经验疯狂涌入经脉，压制体内紊乱的真元。
叶无痕冷笑：“你以为你能掌控它？它本就是为封印混沌而铸。现在，它要执行最后使命。”
他抬手，密卷化作一道符令，直射楚寒眉心。
楚寒举剑格挡，符令炸开，冲击波震得他连连后退。每退一步，脚下裂土就延伸一分。深渊在他身后张开巨口，风从底下往上吹，卷起他的衣角。
阎无血站在原地，没有再出手。他只是看着，嘴角带着玩味的笑。
太上长老残魂缓缓逼近，伸手抓向斩天剑：“交出来。”
楚寒握剑的手更紧，他的视线扫过墨白的尸体，扫过叶无痕的脸，最后落在那枚悬空的黑色符印上。
他知道，这一战无法避免。他也知道，真相才刚刚揭开一角。
斩天剑嗡鸣不止，剑锋指向天空。
风更大了，他的左眉骨疤痕开始发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