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白色的锁链从云层劈下,比之前粗了十倍不止,带着一股不属于人间的力量直冲楚寒头顶。他掌心的血刚滴在《轮回引》上,那行“持钥者,即祭品”的字迹还未散去,天罚已至。
楚寒瞳孔一缩,紫金光芒瞬间暴涨。他本能抬手,体内武道残意翻涌,准备硬接这一击。可就在他动作将起未起的刹那,一道紫色身影已横在他面前。
萧紫鸾双袖扬起,眉心的轮回焰猛然喷发。火焰化作巨网,迎着锁链撞了上去。
轰的一声,火与链相撞,爆发出刺耳的摩擦音,银白链条第一次停在半空,无法再进分毫。
“你背负的是使命,不是罪责。”她声音很轻,却清淅传入楚寒耳中。
南宫玥立刻后退三步,指尖划过地面,留下三道残符。她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在符上,机关阵瞬间成型。
三重光圈升起,试图延缓天罚能量传导。但第一层光圈刚亮起就碎裂,第二层只撑了不到两息,第三层直接没有反应。
霜冥怒吼一声,三柄重剑同时出鞘。他双脚蹬地,整个人如炮弹般冲出,剑气叠加斩出“霜寒三叠浪”。三道剑影合为一束,狠狠劈向锁链。
剑气撞上链条,连火花都没溅起,直接消散。
楚寒站在原地,右手还悬在半空,掌心血迹未干。他看着萧紫鸾的背影,喉咙动了一下,没说出话。
天空的乌云开始旋转,中心位置裂开一个黑点。第二条锁链垂落,接着是第三条、第四条。五条银白链条并列而下,全部锁定楚寒。
萧紫鸾双手结印,轮回焰暴涨,火焰巨网重新凝结,死死缠住五条锁链。她的手臂开始颤斗,嘴角渗出血丝,但她没有后退。
“别硬撑。”楚寒终于开口。
萧紫鸾没有回头,只是冷笑了一下。“上次风雪里你送我断剑穗,说‘别死’。这次换我护你。”
话音未落,第五条锁链突然炸开电弧,直劈她肩头。她闷哼一声,身体晃了晃,但依旧站着。
楚寒想上前,却被一股无形力量压住脚步。系统在他经脉深处震动,杀意沸腾,提示危险等级已到极限。但他动不了,象是被规则本身钉在原地。
南宫玥瘫坐在阵法残痕边,手中《天工谱》自动翻页,记录下天罚波纹的频率。她脸色发白,手指发抖。“这不是劫……是审判。针对‘钥匙持有者’的清除程序。”
霜冥单膝跪地,两柄重剑断裂,只剩一柄插在身前支撑身体。他抬头盯着天空,低吼:“主人……撑住。”
第五条锁链再次发力,电弧顺着火焰网蔓延,直击萧紫鸾胸口。她整个人猛地一震,轮回焰骤然黯淡,眉心的火焰几乎熄灭。
萧紫鸾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又看向楚寒,然后笑了。
“这次……换我护你。”
最后一个字落下,五条锁链同时爆发出强光。轮回焰巨网崩裂,火焰四散飞溅。萧紫鸾如断线风筝般倒飞出去,直坠远处山涯。她发间的断剑穗飘在空中,转了几圈,落入烟尘,不见踪影。
楚寒眼中的紫金光猛然炸开,象是要烧穿瞳孔。他喉咙里发出一声闷响,象是压抑到极致的咆哮,却没有真正喊出来。
他低头看掌心,血还在滴。那滴血正好落在《轮回引》一角,墨迹被浸湿,显出新的字迹:
“持钥者,即祭品。”
风卷起焦土,吹动他左眉骨的疤痕。那道伤开始发烫,象是有东西在皮下蠕动。他慢慢弯腰,拔出背后的斩天剑,插入地面,用剑柄支撑身体。
他没有追萧紫鸾,也没有抬头看天。
他知道,现在不能动。
天空的乌云中心,那个黑点越扩越大。五条锁链消失后,裂缝中开始溢出灰白色雾气。雾气扭曲着,象是一道门正在打开。
霜冥趴在地上,只剩一柄剑还握在手里。他抬起脸,盯着那道裂缝,声音嘶哑:“主人……他们来了。”
南宫玥靠在一块碎石边,手指还在翻动《天工谱》。书页上浮现出一行新数据:“天罚波长异常,非自然生成,疑似人为操控。”
她喃喃道:“有人在借天道之手杀人。”
楚寒站在原地,斩天剑插在脚边。他的呼吸很慢,每一下都象在拉风箱。左手攥着《轮回引》,右手五指一张一合,关节发出咔咔声响。
他想起小时候母亲死前的样子,她不是为了一个废脉儿子而死。她是知道儿子体内藏着什么,宁愿用自己的命拖延时间,也要等封印彻底落下。
现在,萧紫鸾也做了同样的事。
他不是没想过会有人替他挡灾,但他没想到,这个人会是她。
风更大了,裂缝中传出一声低沉的嗡鸣,象是某种古老的存在正在苏醒。灰白雾气凝聚成一条信道,直通大地。
楚寒抬起头,紫金光还在眼中燃烧。他没有动,也没有说话,只是握紧了剑柄。
裂缝深处,一道身影缓缓浮现。轮廓模糊,但气势压迫全场。那人还没完全走出,霜冥就吐出一口血,南宫玥直接昏死过去。
楚寒站在原地,斩天剑插入地面,支撑着他摇晃的身体。他的左眉骨疤痕裂开一丝细缝,血缓缓流下。
那道身影一只脚踏出裂缝,踩在虚空中。
楚寒终于开口,声音沙哑得不象他自己。
“你等这一天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