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寒站在焦土中央,右掌的血顺着剑脊往下淌,在地面砸出一个个小坑。禁入”的铁门,呼吸未乱,心跳却压得极低。霜冥立在他身侧,三柄重剑悬浮半空,领域未收,冰霜沿着他的靴底蔓延。
远处地缝还在震,黑气翻涌,又有尸王从裂缝里爬出来,动作僵硬但数量不减。楚寒刚想动,忽然察觉天际有异。
一道紫光自北而来,撕开阴云。风起时,百丈紫焰如莲绽放,瞬间将扑向结界的一排尸王冻成冰雕。下一瞬,冰爆声接连响起,碎块横飞,尸王残肢炸成黑灰。
萧紫鸾前来,她踏火而行,紫金凤袍猎猎,眉心轮回焰跳动不止。落地时一步未停,抬手打出一印,紫焰化网,笼罩整片战场。数十具通玄境尸王被锁在火焰囚笼中,鬼火摇曳,无法挣脱。
楚寒没动,也没开口。
他知道萧紫鸾不会无缘无故现身。更不会在这种时候出手救人。
果然,另一侧山涯传来轻笑。
血色蔷薇自地面疯长,一路蔓延至战场中心。花瓣滴血,每开一朵,就有一具尸王被缠住四肢,动弹不得。阎无血缓步走来,血色鎏金袍随风摆动,左眼骷髅眼罩泛着冷光。
他舔了下虎牙,看向楚寒:“怎么,不欢迎我?”
楚寒冷笑:“你不是一向喜欢看我被围攻到死?今天倒肯帮忙?”
阎无血摊手:“局势变了。我爹要的东西,我不想让他拿到。”
萧紫鸾冷眼看过来:“少说废话。动手!”
话音落下,她双手结印,轮回紫焰暴涨,与地上血蔷薇交织成网。紫焰缠上蔷薇藤,血线燃起幽火,一张复盖百丈的封锁大阵瞬间成型。
所有被卷入阵中的尸王齐齐僵住,动作停滞,体内黑气被压制,魂核暴露在外。
楚寒瞳孔微缩,这是真正的气机封锁……两人联手,以截然相反的力量构建出平衡结界,既封敌也耗己。能维持多久不好说,但足够他收割。
他握紧斩天剑,右掌伤口裂开,血流更多。可体内的残意已经开始沸腾,系统无声运转,战斗经验如潮水涌入经脉。
他没再尤豫,一步踏出。
剑光起,第一剑劈向最近的尸王头颅,剑气贯穿,魂核炸裂。残意反馈瞬间激活,灵力循环提速,第二剑更快。
第三剑斜撩,斩断三具尸王腰身,紫焰趁势焚烧残骸,黑气尽数净化。
楚寒越杀越快,脚步未停,剑不停。每一击都精准命中魂核,每一斩都带走一具战力。霜冥本该跟上,却被留在原地,楚寒用剑意将他隔开,这一波清剿,他要独自完成。
因为只有亲手杀死足够多的敌人,系统才能吸收更多残意,突破瓶颈。
第七具倒下,残意堆积到临界点。
第八具魂核爆裂瞬间,楚寒丹田一震,通玄境第八重彻底稳固。剑意暴涨,斩天剑嗡鸣不止,剑身浮现出细密裂纹般的符文,那是武道残意凝实后的痕迹。
楚寒抬头,看向仍在维持封锁阵的两位女子。
萧紫鸾脸色微白,额角渗汗,显然支撑不易。阎无血也好不到哪去,左眼眼罩边缘渗出血丝,脚下血蔷薇开始枯萎,但这两人谁都没退。
楚寒咧嘴一笑,举起斩天剑,剑尖指向空中交织的紫焰与血线。
“谢了。”
下一秒,他猛然跃起,剑气狂潮爆发。
百丈剑气横扫而出,如天河倾泻,撞上封锁大阵。紫焰与血蔷薇同时燃烧到极致,阵法共鸣,将剑气增幅数倍。
“轰……!”
整片战场被白光吞没。
剑气所过之处,尸王成片粉碎,连魂核都被碾成虚无。地缝中的黑气被逼回地下,裂缝剧烈收缩,发出刺耳的崩裂声。
尘埃落定。
焦土之上,只剩零星碎骨和烧焦的藤蔓。
楚寒落地,单膝跪地,斩天剑插进土里撑住身体。右掌血流不止,呼吸沉重,可嘴角仍挂着笑。
他缓缓抬头,看向萧紫鸾。她站在原地,紫焰收敛,脸色苍白,却对他轻轻点头。
阎无血拄着一株残破的血蔷薇,喘息着笑道:“别以为这就完了……我爹要的从来不是这些废物。”
楚寒没理他,只问萧紫鸾:“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你母亲留下的印记亮了。”她说,“每次你接近混沌源头,它就会响。”
楚寒一怔,他还记得那个印记,小时候母亲按在他手腕上的血手印,后来消失不见,没想到一直存在。
阎无血突然笑出声:“有意思。你们以为联手就能挡住一切?等万尸坑真正开启,你们三个加起来都不够填。”
萧紫鸾冷冷道:“那你为何帮我们?”
阎无血摸了摸眼罩,声音低了几分:“因为我也不想变成傀儡。”
说完,他转身就走,血蔷薇一路凋零。
萧紫鸾没追,也没再说话,只是静静看着楚寒。
楚寒拔出斩天剑,站起身,右掌血滴落在剑槽里,顺着纹路流到剑尖,坠地。
他忽然道:“你不怕他是诈降?”
“怕。”萧紫鸾说,“但我更怕你不信我。”
楚寒沉默。
风刮过战场,吹起他的粗布衣角。远处地缝还在微微震动,但已无力再爬出尸王。
楚寒低头看着剑尖,最后一滴血落下。
随后,收剑入鞘。
“出来吧。”他说。
结界方向,微光闪动,南宫玥的身影缓缓显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