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寒右掌鲜血直流，剑柄湿滑，他没去管，一脚踹飞扑来的尸王头颅，顺势侧身避过另一具的利爪。五具通玄境巅峰尸王围成半圆，步步紧逼，动作整齐划一，显然是被某种阵法操控。他呼吸沉重，经脉里残意翻滚，像铁砂磨着骨头。
墨白站在他左后方三步处，三柄重剑横在胸前，肩头一道旧伤裂开，血浸透了衣料。那是当年楚寒一剑留下的痕迹，此刻竟隐隐发烫，象是有东西在体内苏醒。
楚寒忽然收剑后撤一步，故意露出空门。
一具尸王立刻扑向他左侧，目标却是墨白。
墨白怒吼一声，三剑齐出，斩出三道弧光。剑气撞上尸王胸口，黑骨炸裂，可那尸王竟不退反进，一爪撕向他咽喉。墨白被迫回防，双臂交叉格挡，咔的一声，左臂骨裂。
楚寒不动，眼神冷峻。
他知道这一击必须让墨白接下，也必须让他差点死在这一击之下。
生死之间，才有突破。
墨白单膝跪地，嘴角溢血，右手死死攥住霜寒剑柄。头顶那柄曾被斩断又重铸的本命剑，突然嗡鸣震颤，自行脱离背鞘，悬于头顶。
剑身旋转，洒下银白光雨。
光雨落在墨白伤口上，血止住了。他心口那道旧伤猛然灼烧，象是被火焰从内点燃。一股冰冷剑意自丹田冲上天灵，与头顶霜寒剑共鸣。
“给我……破！”
他仰头怒吼，声音如野兽嘶嚎。
头顶霜寒剑骤然下坠，在他面前停住，剑尖朝天，周身浮现密密麻麻的古老符文。符文流转，化作一道光阵，将他整个人包裹其中。
光阵收缩，凝成一枚巨大的光茧。
茧外寒气四溢，地面迅速结冰，蔓延三丈。
尸王群感应到异常，纷纷调转方向，数十具同时扑向光茧。
楚寒咬牙，左手握紧斩天剑，猛地插入地面。剑身没入半尺，一圈紫金剑气扩散，形成半圆屏障，挡住第一波冲击。
第二波撞来，屏障剧烈震荡，裂开细纹。
第三波来袭时，楚寒右臂几乎失去知觉，只能用左臂支撑，鲜血顺着手臂流下，滴在剑脊上。每一滴血落下，系统便悄然吸收，转化为战意储备。他体内残意自动循环，速度比之前快三倍。
屏障摇摇欲坠，就在第四波尸王即将撞上光茧的瞬间，轰的一声！
光茧炸裂。
一道霜白色领域冲天而起，呈环形扩散。所过之处，尸王尽数冻结，紧接着被无数细小剑气绞碎，化作黑灰飘散。
墨白立于中央，双目睁开，瞳孔泛着寒星般的微光。他身上旧伤愈合，气息节节攀升，三柄重剑悬浮周身，缓缓旋转。
身后虚空中，浮现出一片巨大虚影，千百柄冰晶长剑倒悬天际，寒风呼啸，剑刃相击，发出清越鸣响。
霜寒领域，觉醒。
楚寒拔出斩天剑，站直身体。
墨白低头看向自己双手，又抬头望向楚寒，单膝跪地：“主人。”
楚寒没说话，走上前，用斩天剑轻点他眉心。
一道紫金剑意注入。
墨白身体一震，额头浮现出一道新印记，形如锁链缠绕剑锋，正是剑奴契约的终极形态。
楚寒开口，声音低沉：“从今日起，你名‘霜冥’。”
话音落下，那印记骤然亮起，光芒穿透眉心，直入识海。
楚寒识海深处，系统首次发出震动。
“检测到剑奴突破，激活双倍经验！”
一股热流涌入经脉，战斗反馈瞬间翻倍。他体内残意沸腾，原本因重伤而滞涩的灵力运转重新提速，甚至比全盛时期更猛。
霜冥缓缓起身，三柄重剑归位，背后领域收敛成形，化作一道霜白披风随风轻扬。他站到楚寒左翼，剑指前方尸群，再不言语。
尸王潮仍在逼近，数量未减。
楚寒握紧斩天剑，右掌伤口还在渗血，但他已感觉不到痛。每一次心跳，都有新的战意在血管里奔涌。
他看了一眼西侧岩壁下的铁门，记下了位置。
随后向前踏出一步。
霜冥同步踏出，脚下冰霜蔓延，领域边缘与楚寒的剑意交织，形成短暂共鸣。
两股力量叠加，战场中心气压骤降。
迎面扑来的十具尸王还未靠近，就被无形剑压震得跟跄后退。
楚寒抬起剑，指向最前方那具通玄境巅峰尸王。
那尸王动作一顿，眼框中的鬼火微微晃动。
下一秒，楚寒冲出，剑光如电，直取其头颅。
霜冥紧随其后，三剑齐发，剑气凝成一道霜刃，横扫两侧。
尸王成片倒下，楚寒一剑劈开目标胸膛，黑血喷溅，他却突然察觉不对。
这具尸王体内没有魂核。
不是真正的通玄境强者，只是被强行灌注力量的傀儡。
他猛然回头，看向山谷深处。
更多裂缝正在蔓延，新的震动传来，频率越来越快。
南宫玥的结界依旧稳固，微光流转，护住她所在局域。她低头盯着阵盘，手指快速划动，额角渗出汗珠。
楚寒落地，喘息未定，右掌鲜血滴落，在焦土上积成一小滩。
霜冥走到他身边，低声问：“还要继续？”
楚寒抹了把脸上的血污，咧嘴一笑：“不然呢？”
他抬起剑，指向下一波涌来的尸群。
“杀完这批，我带你去看个地方。”
霜冥点头，三剑归位，领域再度展开。
两人并肩而立，面对如潮尸群，毫无退意。
楚寒体内残意不断反馈战斗经验，双倍增幅下，灵力恢复速度惊人。他能感觉到，自己距离第八重又近了一步。
只要再杀一批，就能突破。
他深吸一口气，准备再次冲锋。
就在这时，霜冥忽然抬手拦住他。
“等等。”
楚寒皱眉，霜冥盯着前方某具尸王，那具尸王与其他不同，左手戴着一枚青铜指环，刻着扭曲符文。
“那是……幽冥殿的标记。”
楚寒眯眼，那具尸王似乎也察觉到被盯上，突然转身，朝着山谷深处狂奔。
楚寒冷笑：“想跑？”
他提剑欲追。
霜冥却没动，反而低声说：“它是在引我们过去。”
楚寒停下脚步。
远处，尸群仍在逼近。
南宫玥那边结界微光闪铄，显然压力不小。
楚寒看了看那逃跑的尸王，又看了看眼前潮水般的敌人。
片刻后，他收回目光，举起斩天剑。
“先清场。”
霜冥点头，三剑出鞘。
下一瞬，两人同时冲出。
剑光与霜刃交错，撕裂空气。
第一具尸王头颅飞起，第二具腰腹断裂，第三具胸口贯穿。
楚寒越杀越快，残意在体内疯狂循环，经脉胀痛，却被战意强行撑开。
第七具倒下时，他感到丹田一震。
通玄境第八重，破！
实力跃升，剑意暴涨。
楚寒大喝一声，斩天剑全力劈出，一道百丈剑气横扫而出，将前方三十具尸王尽数斩灭。
尘埃落定，地上满是碎骨与黑血。
楚寒拄剑喘息，右掌鲜血顺着剑脊流下，滴在地面。
霜冥立于他身侧，领域未收，目光始终锁定山谷深处。
楚寒抬头，看向那道半掩的铁门。
门框锈迹斑斑，上面刻着几个小字：“天工·禁入”。
他记得南宫玥说过，《天工谱》下半卷在噬魂渊底。
可这门上也有“天工”二字。
楚寒正要迈步，霜冥突然伸手按住他肩膀。
“有人在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