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寒右臂一麻，掌心裂口崩得更深，血顺着剑柄往下淌。他没去擦，抬脚猛蹬地面，斩天剑横扫而出，一道弧形剑气炸开，扑来的十具尸王被掀飞两步，黑骨碎了一地。
楚寒借着反冲力后跃三丈，落地时膝盖微沉，左手拄剑撑地喘了口气。经脉里残意翻腾，像烧红的铁水在血管里冲撞。他知道不能停，一旦停下，这些尸王会立刻压上来，把他活活耗死。
就在这时，西侧乱石堆里火光一闪。
两名黑袍人拖着一座赤红炼器炉走出来，炉口青焰跳动，直指中间那人的后心。那人手腕被锁链缠住，发丝散乱，脸上有道擦伤，却还抬眼朝他这边看了一眼，是南宫玥。
楚寒瞳孔猛地一缩，紫金双眸瞬间锁定她。她没说话，只轻轻眨了眨眼。
那是他们早年定下的暗号……“我有后手”。
“楚寒！”其中一名黑袍人大喝，“交出仙帝手札，否则我们当场焚魂！这炼器炉能炼化神魂，她撑不过三息！”
楚寒没动，也没开口。他只是缓缓垂下握剑的手，象是妥协了。
那弟子咧嘴一笑，往前踏了一步，“识相点……”
话没说完，南宫玥忽然笑了：“你们看炉底。”
声音刚落，炼器炉底部轰然炸开，十道火线喷射而出，带着尖锐破空声。那两人还没反应过来，火焰已经吞没全身，连惨叫都没发出，转眼化作两团焦炭。
一只通体由机关构件组成的凤凰从废墟中腾起，双翼展开三尺，悬浮在南宫玥身前，尾羽轻摆，护住她周身。
她抬手一招，一块玉片从石缝中弹出，落入掌心。她拍了拍衣袖上的灰，淡淡道：“楚寒教我的，永远留一手。”
楚寒嘴角扯了一下，没笑出来，但眼里杀意退了半分。系统在体内震荡，战斗反馈重新稳定，杀意等级从“极危”回落到“高危”。
他慢慢站直身体，斩天剑重新抬起，剑尖指向尸群：“既然来了，就别走了。”
南宫玥没再说话，迅速退到岩壁阴影处，从袖中取出一枚巴掌大的阵盘，指尖在表面快速划动。几道微光从阵盘边缘射出，贴着地面蔓延，形成一道半圆形结界，将她护在后方。
楚寒站在原地，呼吸逐渐平稳。他知道现在不能冲，也不能退。尸王群虽然被刚才的爆炸震住，但很快就会再次压上。他必须守住这个位置，否则南宫玥布阵会被打断。
风从北边吹来，带着腐臭味。远处山谷深处仍有震动传来，新的裂缝正在蔓延，说明还有更多尸王在苏醒。
但楚寒已经不慌了，右手掌心还在流血，他索性不再压制伤口，任鲜血顺着剑鞘滴落。每一滴血落地，残意就沸腾一分。这不是疼痛带来的失控，而是系统在吸收战场气息，自动调整战力配比。
楚寒记得小时候在楚家后院练剑，每次被打断经脉，第二天反而打得更狠。那时候族人笑他是废物，说他骨头都碎了还敢爬起来。
现在也一样，只要还能站着，就能战。
前方尸群开始移动，脚步声重新密集起来。鬼火连成一片，像潮水般涌来。
楚寒双脚分开，稳住重心，斩天剑横于胸前。他没有先出手，而是等，等第一个扑上来送死的。
一具尸王跃起扑杀，速度快得带出残影。楚寒侧身避过，左手成刀劈向其脖颈，咔的一声扭断头颅。尸体落地瞬间，他右脚蹬地，剑锋顺势回撩，将第二具尸王腰腹剖开。
第三具从侧面突袭，他早有预判，剑柄后撞，正中其胸口，骨骼碎裂声清淅可闻。
他越打越顺，动作越来越快。每一次击杀，残意都在体内循环提速，经脉灼痛感反而减轻。这不是恢复，是身体在适应高强度战斗的节奏。
南宫玥那边结界已成，微光流转，隐隐与地面纹路相连。她低头看了眼阵盘，轻声道：“再给我十息。”
楚寒没回头，只低应一声：“行。”
他刚说完，前方尸群突然分开一条道。五具通玄境巅峰的尸王并列走出，身上尸衣完整，动作协调，明显比之前的更强。
它们同时扑来，速度叠加，空气都被撕裂。
楚寒咬牙，强行催动残意，在身前凝聚出一道剑气屏障。五具尸王撞上屏障，轰然炸开，黑血四溅。但他也被冲击波震退三步，右掌伤口彻底撕裂，整只手几乎麻木。
他靠着斩天剑撑住身体，抬头看去。
尸群依旧未停，更多尸王从裂缝中爬出，数量远超一万。它们排列成阵，步步逼近，仿佛永无止境。
南宫玥的声音从背后传来：“结界好了。”
楚寒点头，没说话，只是把剑握得更紧。他清楚这场战斗，不会这么快结束。
但他也不需要赢太快，只要活着，就能变强。只要战斗，就能升级。
他盯着前方，紫金双眸冷如寒铁。下一秒，他猛然踏地，主动冲出，剑光如电，直插尸群内核。
南宫玥看着他的背影，手指在阵盘上一按，结界光芒大盛，将周围三十丈纳入防御范围。
远处，山谷尽头的黑暗中，又有新的震动传来。
楚寒一剑劈开迎面尸王，馀光瞥见西侧岩壁下方有一道半掩的铁门，门框锈迹斑斑，上面刻着几个小字：“天工·禁入”。
楚寒记下了位置，剑锋再起，又是一片残肢横飞。
鲜血滴落在焦土上，蒸腾出淡淡的雾气。
他的右掌已经完全失去知觉，但握剑的手，依然稳如磐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