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寒踩上最后一级石阶，手腕上的符文裂开一道细缝。
黑气顺着经脉往上爬，心口像被铁钳夹住。他左手按在斩天剑柄上，把躁动的残意一点点压进剑鞘。黑雾从剑尖溢出，在空中扭了几下就散了。
他抬头，决赛擂台就在眼前。
叶无痕站在对面，手里握着仙帝残兵。金光缠绕在他周身，象是披了层战甲。他冷笑一声，声音传遍全场。
“废脉逆种，也配站在这里？”
楚寒没答话。他往前走了一步，脚掌落下时地面轻微震动。体内那股躁动还在，但不再乱冲。他闭眼半秒，再睁眼时目光清冷。
看台东侧，血色蔷薇从地面蔓延开来。
阎无血不知何时出现，站在阴影里，舌尖舔过虎牙。他没说话，只是轻轻抬手，一股阴寒气息直扑楚寒后背。
同一时间，西侧高台亮起紫焰。
萧紫鸾立于栏前，紫金凤纹袍随风扬起。她眉心火焰跳动，一道暖流穿过空间，落入楚寒识海。那股躁动瞬间安静下来。
两股力量在空中相撞，灵力旋涡炸开，擂台边缘的石板接连崩裂。
楚寒猛然踏地，斩天剑轻点地面。一道剑气冲天而起，将两股外力震散。
萧紫鸾收回目光，紫焰熄灭。
阎无血低笑一声：“好胃口，连姐姐的问候都敢吞。”
他收手退后，隐入人群。
全场寂静。
只剩下楚寒和叶无痕，面对面站着。
叶无痕脸色变了。他本想借天地之势压垮楚寒，结果对方连眼皮都没眨一下。他握紧残兵，金光暴涨，千道剑影在空中浮现，每一柄都带着仙帝威压。
“你不过是个窃据机缘的蝼蚁！”
“这把剑，根本不属于你！”
剑影合拢，化作一道金色洪流，直冲楚寒胸口。
楚寒站着不动。
就在金光触及身体的刹那，斩天剑突然剧烈震颤。
剑脊上浮现出一道古老印记，紫金色光芒流转，与残兵同源，却更为纯粹。残兵嗡鸣颤斗，竟有脱手飞出的迹象。
系统无声激活。
楚寒眼中紫金光芒暴涨。他一步踏出，斩天剑未完全出鞘，仅凭剑气就劈开千重幻影。金光炸裂，碎片四溅。
叶无痕大惊，急速后退。
可太快了。
剑气如龙，追着他掠过十丈距离，狠狠砸在他胸口。
“砰！”
他整个人飞出去，重重摔在擂台边缘，口吐鲜血。骨头断了至少三根。他挣扎着想爬起来，可脖子上已经架上了一道剑气。
只要楚寒再动一丝，头颅就会落地。
全场死寂，没人说话，没人敢动。
楚寒站在原地，斩天剑斜指地面，仙帝印记微光未散。他看着叶无痕，眼神平静。
叶无痕跪在地上，手指抠着石板，指甲翻裂。他抬头盯着楚寒，眼里全是恨意，还有藏不住的恐惧。
他知道败了，不只是这一战。
是他十年谋划，是他依仗的正统，是他自认高于一切的身份，全都被这一剑斩碎了。
他张嘴，又咳出一口血。
“你不该……赢的。”
楚寒没理他，他转头看向西侧高台。
萧紫鸾还站在那里。两人目光短暂交汇，她极轻微地点了下头。
然后她垂眸，转身离开。
东侧，阎无血望着这一幕，指尖摩挲着虎牙，嘴角笑意不减。
“这才刚开始。”
他低声说完，身影渐渐模糊，最终消失不见。
楚寒收回视线。
他低头看着叶无痕，剑气未撤。
“《天工谱》下半卷在哪？”
叶无痕咬牙，一言不发。
楚寒也不急，他等了三秒，然后缓缓加重剑气压力。
叶无痕脖颈皮肤开始渗血。
“我说……”
他终于开口，声音沙哑，“在噬魂渊底……第三层石室……机关门后……”
楚寒听完，没有立刻收剑。
他想起什么，上一次听到这个消息，是在万毒沼泽。南宫玥塞给他《天工谱》时说的。
那时她说，里面有古毒阵破解图录。
可现在叶无痕说，下半卷在噬魂渊。
前后矛盾，要么是叶无痕在骗，要么是……南宫玥早就知道全部内容。
楚寒眼神微动，但他没表现出来，他只是轻轻一收剑气，转身。
叶无痕瘫坐在地，捂着脖子喘息。
楚寒走回擂台中央，斩天剑归鞘。
他站着没动，也没宣布胜利，更没有离开。
他知道这场比试还没完，规则说不准杀人，但没说不准逼供。他知道有人在等他松懈，也知道下一波攻击不会来自擂台之上。
风吹过，他左眉骨的疤痕微微发烫，远处钟楼传来第二声钟响。
还有一声，最后一场的胜负，将在第三声钟响后正式宣告。
但现在，他必须等，等那个真正想让他死的人出手。
他的手一直放在剑柄上，指节泛白。
叶无痕艰难抬头，看着他的背影，忽然笑了。
“你以为……你赢了？”
他咳着血，声音断续，“你根本不知道……他们给了什么条件……让我……杀你……”
楚寒没回头，但他耳朵动了一下。
叶无痕咧嘴，露出染血的牙齿。
“只要你死在擂台上……北荒女帝……就得交出轮回令……”
风停了，楚寒的手握得更紧。
叶无痕盯着他，一字一句。
“你说……她会不会……真的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