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寒站在擂台中央，斩天剑归鞘，右手仍握在剑柄上。指节发白，掌心渗出的汗浸湿了粗布缠绕的剑柄。他没动，也没说话，目光落在叶无痕身上。
叶无痕跪在地上，脖子上有道血线，是刚才剑气留下的。他喘着气，胸口起伏剧烈，左手撑着地面，右手指甲抠进石缝。他的眼神还在闪，不是认输，是不甘。
“《天工谱》下半卷在哪？”楚寒开口，声音不高，却传遍整个擂台。
叶无痕抬头，嘴角抽了抽，忽然笑了。那笑扯动伤口，血从嘴角流下来，滴在石板上。
“你真想知道？”他声音沙哑，“那你得先承认……你不过是个被命运推着走的废物。”
楚寒没回应。他只是稍微加重了握剑的力道。
叶无痕笑声更大，整个人往前一倾，象是要站起来。他抬起左手，掌心朝上，一道暗绿色的光在他指尖凝聚。
“我早就在你体内种下了东西。”他说，“一根毒针，顺着你经脉游走。只要我催动，它就能炸开你的丹田。”
话音未落，他猛地掐下手指。
下一瞬，异变陡生。
那股毒力没有冲向楚寒，反而顺着无形的线倒卷而回，直冲叶无痕左臂。他的手臂瞬间肿胀，皮肤发黑，血管凸起如蚯蚓扭动。
紧接着，“砰”的一声闷响，整条左臂从中炸裂，断口焦黑，血喷了三尺高。
叶无痕惨叫，整个人往后翻倒，滚出数丈远。他捂着断臂，眼球暴突，脸上全是不敢置信。
“不……不可能！那是我的秘术！怎么可能反噬？！”
楚寒冷冷看着他，终于迈步向前。
一步落下，地面微颤。
两步，叶无痕挣扎后退。
三步，楚寒已到他面前，一脚踩住他胸口，将他钉在地上。
“你忘了。”楚寒低头，“我杀过的人，用过的手段，比你想象得多。”
他右手离开剑柄，抬手按在自己心口。那里有一道隐现的魔纹，此刻正微微发烫。
系统无声运转。
【检测到敌意源点：毒针残念】
【追朔归属：叶无痕】
【触发逆命反馈机制，因果反噬生效】
楚寒收回手，重新握住斩天剑。
叶无痕躺在地上，呼吸急促，断臂处不断涌出血沫。他瞪着楚寒，嘴里还在念。
“我发过誓……若不能杀你，便血祭三魂……以命偿命……”
他说一句，咳一口黑血。
“我说的是真的……只要你死在擂台上……她就必须交出轮回令……那是我和幽冥殿的约定……也是我最后的底牌……”
楚寒俯视着他，眼神没变，他知道叶无痕说的是谁。
但他没问，也没怒。这种把女人当成筹码来威胁的伎俩，他早就看腻了。
他只是抬起脚，换了个姿势，剑尖轻轻点地。
“所以你觉得自己还有价值？”楚寒问。
叶无痕喘着气，冷笑：“至少……我知道你不想让她涉险。只要你还想护着她，你就不会杀我。”
楚寒沉默两秒，忽然笑了。
那笑很淡，却让叶无痕心头一紧。
“你说对了一半。”楚寒说，“我不杀你，不是因为怕她涉险。”
他弯腰，左手抓住叶无痕衣领，将他提起来一点。
“是因为……我要你活着，亲眼看着自己的一切被毁。”
话音落下，他松手。
叶无痕重重摔回地面，头磕在石头上，发出一声闷响。
就在这时，识海深处，一道信息浮现。
【击败内核敌人：叶无痕】
【特殊奖励解锁：仙帝手札（残）】
【内容加载中……】
楚寒闭眼一瞬，一段记忆碎片涌入脑海。
画面里，一座古老宫殿悬浮于星河之上，九根锁链贯穿虚空，锁着一扇青铜巨门。门上刻着四个字……“混沌归墟”。
一个身穿紫金凤袍的女人站在门前，背影孤绝。她手中握着一枚玉简，正是《天工谱》的模样。
下一帧，画面破碎。
楚寒睁眼，瞳孔闪过一丝紫金。
他知道那女人是谁，他也知道，叶无痕刚才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在拿她的安危做赌注。
可笑的是，这家伙根本不知道，真正能决定轮回令归属的，从来不是什么交易，而是那个女人自己的选择。
而他楚寒，从不需要拿任何人当人质去威胁谁。
他只需要赢，赢到所有人都闭嘴。
叶无痕还在地上抽搐，嘴里喃喃不停。
“我不该输……我是玄天宗圣子……我有仙帝残兵……我才是天命之子……”
他伸手想抓什么，却只摸到一堆碎铁。
那曾是仙帝残兵的碎片，此刻静静躺在血泊里，光泽全无，仿佛一块废铁。
楚寒低头看了一眼，没多言。
他转身，走回擂台中央，重新站定。
风起了，吹动他粗布麻衣，左眉骨的疤痕泛着微光。斩天剑轻微震动，象是在回应某种召唤。
全场寂静，没人敢出声，没人敢动。
刚才那一幕太过诡异，明明是叶无痕发动偷袭，结果却是他自己断臂重伤。那种因果反噬的力量，超出了常理。
有人开始怀疑，这是否真是楚寒的能力。
但更多人只是感到恐惧。
这个人太稳了。无论对方耍什么花招，他都象站在风暴中心不动。你越挣扎，死得越快。
叶无痕终于不再说话。
他趴在地上，双目失神，断臂处的血已经流成一片。他嘴唇微动，似乎还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吐出一口黑血。
那血落地即燃，冒出一股青烟。
片刻后，他整个人瘫软下去，意识涣散。
败了，不只是这一战。
是他十年苦修，是他攀附权贵，是他背叛同门、勾结外敌的所有算计，全都化为乌有。
楚寒站在原地，右手依旧握着剑柄。
体内武道残意汹涌汇聚，修为隐隐逼近通玄境第九重。但他没有急于突破。他知道，真正的瓶颈不在境界，而在战斗本身。
只有不断战斗，才能继续变强。
钟楼传来第三声钟响。
前两声已经过去，这是最后一声。
声音荡开，馀音未散。
楚寒抬头看向天空。
云层裂开一道缝隙，阳光照下来，落在他肩上。
他没动，也没收剑。
风卷起他衣角，斩天剑微微震颤，剑脊上的仙帝印记一闪而逝。
远处，有人低声说：“他还在等。”
另一个人接话：“等什么？”
“等下一个敢上来的人。”
话音刚落，楚寒忽然侧头，目光扫向东侧看台某处阴影。
那里空无一人，但他知道，有些眼睛，从未真正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