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寒踏上擂台的那一刻，脚底传来金光符文的震动。七座信道在他身后收起，悬浮平台升至百丈高空，四周看台密密麻麻坐满人影，却没人出声。风从城外吹来，卷着焦土的气息，掠过他腰间的断剑。
对面站着一个老者，玄天宗太上长老。他手持一截残破兵刃，通体漆黑，边缘裂开如兽口，表面浮着暗金色纹路。那东西一出现，空气中就压下一股沉重气息，象是有山岳落在胸口。
“楚家废脉。”老者开口，声音不大，却传遍全场，“你也配站在这里？”
楚寒没答话。他站在原地，右手垂在身侧，指尖轻轻碰了下斩天剑柄。体内经脉平稳，魔纹沉在皮肤下，象一条冬眠的蛇。南宫玥教的方法管用了。他现在能控制它，而不是被它控制。
老者冷笑：“通玄八重，也敢进决赛？你连境界都不完整，凭什么与我争锋？”
楚寒抬头，左眉骨的疤痕在阳光下显出一道红痕。他嘴角动了动：“你说废脉不能登顶？”
话音落，眼中紫金光芒一闪。
系统激活，识海深处，战斗经验如潮水般涌动。那些打过的、杀过的、活下来的记忆自动翻滚起来，汇成一股冰冷战意，在经脉中奔流。他的呼吸没变，心跳也没加快，但整个人的气势变了。象是钝刀突然开了刃。
老者察觉不对，手中残兵猛然一震。
“嗡……”
一道古老气息扩散开来，带着仙帝威压，直冲楚寒神魂。这股力量不属于现在，来自万年前，曾镇压过无数天才。此刻它咆哮而出，试图将楚寒碾碎在起点。
楚寒身体晃了一下，前世记忆碎片被牵引出来，星河崩塌，混沌翻涌，他持剑立于天门之前，身后是亿万生灵，面前是无尽黑暗。那一战，他斩断因果，自愿转世。
残兵的力量撞进识海，几乎撕裂意识。
但他没退，反而把意识沉下去，沉进那片由武道残意构成的经验流中。每一次搏杀，每一次濒死突破，都成了锚点。他在血与火里活下来，靠的不是天赋，是还手。
以牙还牙，这才是他的道。
“你还想压我？”楚寒低语，声音很轻，却透着铁锈味的杀意。
紫金瞳彻底亮起，斩天剑发出一声龙吟般的鸣响。
老者眼神一凝，终于变了脸色。他没想到这少年能在仙帝残意冲击下稳住心神。更没想到，那双眼睛会泛出这种光，不是灵根觉醒，不是血脉沸腾，而是……战场归来的征兆。
“找死！”老者怒喝，手中残兵高举。
天地灵力暴动，凝聚成一柄数十丈长的巨大虚刃，悬于擂台之上。刀锋所指，正是楚寒头顶。这一击若落下，别说肉身，连神魂都会被劈成两半。
台下有人闭眼，觉得楚寒必败。
阎无血站在西侧高台，左眼骷髅眼罩渗出一丝血线。他脚下，一朵血色蔷薇悄然绽放。他盯着楚寒，舌头舔过虎牙，等着看他失控暴走，等着混沌体吞噬一切理智。
可楚寒动了，他不闪不避，右手猛然拔剑。
斩天剑出鞘三寸，剑意领域瞬间展开。没有花哨招式，没有蓄力准备，只有一记斜撩，直取残兵本体。
“铛……！”
剑刃相撞，爆发出刺目强光。
气浪炸开，擂台护阵当场碎裂，金光四散。馀波扫过看台，数名弟子被掀翻在地。那柄天地巨刃在空中停顿一瞬，随即崩解，化作灵力乱流消散。
楚寒双脚钉在原地，斩天剑横于胸前，剑身轻颤，却没有断裂。
老者后退半步，手臂发麻，掌心竟渗出血丝。他死死盯着楚寒，象是看见鬼魅。
“不可能……你怎会接得住这一击？”
楚寒缓缓收回剑，斜指地面。剑尖滴下一滴血，是他嘴边溢出的。刚才硬接那一击，内脏受了震荡，但他不在乎。
他抬起眼，紫金光芒未散。
“你说……废脉打不过你？”
老者脸色阴沉如铁。他握紧残兵，再次催动灵力。这一次，残兵表面浮现出更多符文，古老战意一波波释放，压迫全场。
楚寒感受到压力。这残兵确实压制着他，不只是修为，还有血脉、灵魂、前世因果。但它越压，楚寒体内那股战斗本能就越旺盛。
系统持续反馈，刚才那一击，吸收了对方一丝武道残意。修为虽未突破，但战斗经验又涨了一截。他知道，只要继续打下去，自己只会更强。
而对手，只会越来越弱。
老者忽然低吼，残兵猛劈而下。这一次不再是虚影，而是实打实的仙帝之力灌注其中。刀锋划破空气，留下黑色裂痕。
楚寒举剑再迎，双剑再度碰撞，强光比上次更盛。
这一次，斩天剑发出清越长鸣，剑身浮现一道古老符文，与残兵上的纹路隐隐呼应。
两者接触瞬间，楚寒脑海中闪过一个画面，同样的兵器，曾在万年前被他亲手斩断。
残兵剧烈震颤，象是认出了什么。
老者察觉异常，猛地抽刀后撤，眼神惊疑不定。他感觉残兵在抗拒使用，仿佛面对某种更高阶的存在。
楚寒站在原地，斩天剑斜指地面，剑身微鸣。他没追击，只是看着对方，嘴角扬起一抹冷笑。
“它……是不是有点怕我？”
老者不语，死死握住残兵。他不信，一个废脉少年，怎么可能让仙帝遗兵产生反应？
台下，阎无血的笑容更深了。他盯着楚寒的眼睛，喃喃：“快点暴走吧……让我看看，混沌之主是怎么毁灭世界的。”
楚寒却缓缓闭眼，体内魔纹依旧沉寂，剑意内敛如深潭。他知道现在不能失控。这一战，必须清醒地赢。
他睁开眼，紫金光芒更盛。
“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