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寒的手还搭在斩天剑的剑柄上，指节发白。他没动，也不敢轻易动。体内的雷核与紫焰火星还在碰撞，经脉像被铁线反复刮擦，每一次呼吸都牵出一阵闷痛。
墨白站在他身后半步，三柄重剑已碎，但他双手空握，姿态如鞘中待出的利刃。
远处风声撕裂空气，那道月白身影越来越近。
南宫玥落地时脚尖轻点，身形未稳就开口：“别碰剑！”
南宫玥的声音很急，带着喘息，她冲到楚寒面前，手中的《天工谱》直接拍在斩天剑的剑脊上。
“这剑不是兵器，是钥匙。”她说，“你体内的混沌体，和它是一体两面。”
楚寒皱眉，没再说话，他能感觉到剑身传来一阵震动，象是被《天工谱》激活了什么。
南宫玥的手指顺着剑脊滑动，停在靠近剑格的位置。
那里原本锈迹斑斑，此刻竟浮现出几个古老文本：“以战证道，需破九重”。
墨白眯眼看了片刻：“意思是，必须突破九个境界？”
“不止。”南宫玥摇头，“‘破九重’不是指修为层级，而是指九种极限状态下的生死战。每经历一次真正的死局，才能解开一层封印。”
南宫玥抬头看向楚寒：“你现在只是第一重开了缝。后面八次，一次比一次凶险。”
楚寒盯着那行字，瞳孔微缩。系统依旧沉默，但体内杀意等级悄然上升了一截。
他知道这不是假的，每一次濒死搏杀后修为暴涨，敌人的武道残意自动融入经脉，战斗经验直接化为本能，这些都不是巧合。
“所以斩天剑为什么会认我？”他问。
“因为它本来就是你的一部分。”南宫玥翻开《天工谱》第一页，上面画着一具盘坐的人形，体内九条经脉呈螺旋状缠绕，中央一点黑光如心跳般跳动。
“你看这里，这叫‘逆命枢轴’，只有混沌体能承载。而斩天剑上的星图，是仙帝留下的印记，专门用来引导这股力量。”
楚寒低头看剑。星图正在缓慢旋转，与他眉心的魔纹隐隐共鸣。
“也就是说，我不是捡到了它。”他说，“而是我把它从过去带了回来。”
南宫玥点头：“你前世剥离神魂转世时，把一部分本源封进了这把剑，它一直在等你觉醒。”
楚寒冷笑一声：“挺会安排。”
话音未落，窗外一道寒光射来！
那是支黑色短箭，箭头刻着玄天宗执法堂的标记，速度快得几乎留下残影。
墨白反应极快，右手一抬，掌心凝聚一道剑气横切而出。
“铛！”
短箭被劈成两半，掉落地上，断口处泛着淡淡毒光。
南宫玥脸色一变：“他们知道我们在这。”
墨白跃至窗沿，蹲下身，目光扫向远处夜色。那边山脊上有轻微尘土扬起，显然是有人刚刚撤离。
“不止一个。”他说，“至少三组人，分布在东、西、北三个方向，呈包围之势。”
楚寒终于松开剑柄，退后半步。他没有去捡地上的断箭，而是盯着南宫玥手中的《天工谱》。
“你说斩天剑是钥匙，那它要打开什么？”
“上界之门。”南宫玥声音压低，“但这扇门不能硬开。强行突破会导致天地规则反噬，就象刚才的劫雷。必须按照‘以战证道’的方式，一步步解封。”
楚寒明白了，所以他之前吞噬劫雷，并非偶然。系统吸收雷劫能量反哺自身，本质上就是在仿真“生死战”的反馈机制。
“也就是说，我现在还不够格？”他问。
“差得远。”南宫玥合上书册，却没有收回，“你需要再经历八次真正意义上的死战，每一次都要在濒临崩溃时逆转局势。只有这样，斩天剑才会完全苏醒。”
楚寒摸了摸左眉骨的疤痕，那是在楚家祠堂外，被堂兄楚天雄用刀划出来的。那时他才十四岁，废脉之躯被打得满地爬，母亲跪着求饶也没用。
后来那一夜，他杀了第一个族人。
那是他第一次感受到杀意沸腾，也是系统第一次激活。
“八次……”他喃喃，“我还剩七次。”
南宫玥看着他：“你现在已经是通玄境第九重，按常理该卡在瓶颈。但你靠战斗硬生生碾了过去。接下来呢？归墟境怎么破？洞虚境又怎么走？”
楚寒不答，只看向窗外。
那边山脊上的尘土已经停下，敌人不再移动，象是在等待命令。
“他们在等更多人。”墨白说。
“或者是在等一个信号。”南宫玥补充，“比如……你拔剑的那一刻。”
楚寒嘴角一挑：“那就让他们等。”
他伸手，再次握住斩天剑。
这一次，剑身剧烈震颤，星图骤然亮起，一道光束直冲云宵。
金缝中的魔影猛地一颤，似乎受到某种牵引。
南宫玥急忙喊：“别持续太久！这等于在告诉所有人你的位置！”
楚寒却不收手。他将体内混沌力缓缓注入剑身，任由星图与眉心魔纹共振。
几息之后，剑脊上的古文开始变化。
原本的“以战证道，需破九重”逐渐模糊，取而代之的是新的八个字……未死之人，不可言终！
南宫玥倒吸一口冷气：“这是……回应？”
楚寒松开手，剑身光芒渐弱。
“它在告诉我。”他说，“只要我还站着，就没有结局。”
墨白站起身，重剑虽毁，但他双拳紧握：“那他们现在动手，就是找死。”
南宫玥却皱眉：“不对劲。玄天宗不会派几个弟子来送死。这支暗箭太随意了，更象是试探。”
楚寒点头：“他们在确认一件事。”
“什么事？”
“我到底是不是真的觉醒了混沌体。”他看向南宫玥，“你刚才说斩天剑和我是同源。那如果我能用它引动天地异象，就等于向整个世界宣告，我不是废物，而是那个本该被抹杀的存在。”
南宫玥脸色发白：“所以这一箭，不是为了杀你，是为了逼你出招。”
楚寒笑了：“那我偏不如他们所愿。”
他拔起斩天剑，转身走向屋内角落的一张石桌。
桌上放着一杯凉透的茶，杯底刻着一行小字：“南宫不归”。
楚寒拿起杯子，轻轻放在剑尖上。
“现在。”他说，“我们等。”
墨白走到门边，背对屋内，面向外侧。
南宫玥站在原地，手中《天工谱》微微发烫。
外面风停了，山脊上的尘土也不再扬起。
三人都没动，直到……
一支新的短箭破空而来，这次目标不是楚寒，而是桌上的茶杯！
箭尖未至，杯中水面已凭空升起一滴水珠，悬浮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