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寒站在原地，斩天剑插在身前，剑身嗡鸣未止。他没有动，也不敢轻易动，体内那团暗紫色的能量内核还在翻涌，雷核与紫焰火星的融合尚未彻底完成，经脉象是被烧红的铁条贯穿，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灼痛。
楚寒盯着金缝深处那道三头六臂的魔影，手指仍紧扣剑柄。刚才那一声“我就站在这里”，不只是挑衅，更是赌命。他知道阎罗老祖不会轻易放出真身，但只要投影足够强，依然能一指碾碎现在的他。
风停了，紫焰长河也静了一瞬。
就在这死寂中，一道破空声由远及近。
来人落地极稳，双靴砸进龟裂的地面，溅起碎石。
墨白到了，他背着三柄重剑，肩甲破损，脸上有干涸的血迹，显然刚经历过一场恶战。但他站得笔直，目光只落在楚寒身上。
楚寒没回头，声音低哑：“你还敢来？”
墨白不答，右手猛然抽出背后第一柄重剑，反手插入地面。
“轰！”
地面裂缝瞬间蔓延开来，接着是第二柄、第三柄，三剑齐落，呈三角之势将他围在中央。
墨白抬手扯开衣襟，露出心口一道陈旧伤疤，那是数月前楚寒一剑留下的痕迹。当时他不信，一个废脉少年竟能越阶斩杀归墟境强者。那一剑没要他的命，却斩断了他的道心。
“这一剑，”墨白开口，声音沙哑，“斩碎了我的傲慢，也让我看见了真正的力量。”
墨白单膝跪地，额头触到冰冷的岩石。
“请主人赐我剑奴印记。”
空气凝住，连金缝中的魔影都似乎顿了一下。
楚寒终于缓缓转头，眼角泛起一丝紫金光芒
系统无声沸腾，识海深处浮现出一行信息：“检测到忠心度100，可解锁剑奴技能”。
楚寒沉默三息，抬起右手，指尖凝聚一缕精纯剑气。那剑气细如发丝，却蕴含锋锐至极的意志。
墨白闭上眼，一动不动。
剑气落下，点在其眉心。皮肤没有破裂，但一道淡银色符文缓缓浮现，形如锁链缠绕利刃，正是剑奴印记。
墨白浑身剧震，肌肉绷紧，牙齿咬出血痕。这印记不只是契约，更是一种烙印，将他的剑道与楚寒的命运强行绑定。从此以后，墨白的剑只为一人出鞘。
楚寒收回手，淡淡道：“你不是奴，是试剑石。只要你不背叛，我就让你看到更高的剑境。”
墨白睁开眼，瞳孔深处闪过一道寒光。他低头，声音沉稳：“从今往后，我的剑，听你号令。”
话音落，三柄重剑忽然发出共鸣，随即寸寸崩解，化作铁砂洒落。这是他与过去身份的割裂。他曾是天剑宗外门第一人，信奉力量即正义，如今却甘愿为一人执剑而跪。
楚寒看着他，眼中杀意渐退，取而代之的是一丝冷峻的认可。他不需要仆从，但他需要一把能在生死战中替他试探极限的剑，刚好墨白最合适。
风重新吹起，卷着灰烬掠过战场。
楚寒体内的混沌体仍在共振，但节奏已趋于稳定。紫焰长河依旧流淌，绕着他与墨白形成半圈弧线，仿佛某种天然屏障。金缝中的魔影未再动作，似乎也在评估眼前局势。
楚寒知道，刚才那一幕已被无数双眼睛看在眼里。一个曾败于他手的强者，如今主动跪地求契，这比任何言语都有力。威慑已经立下。
楚寒伸手握住斩天剑剑柄，轻轻一提。剑身离地三寸，嗡鸣声骤然拔高，星图再次亮起，与空中某处隐隐呼应。
墨白起身，站到楚寒身后半步位置，垂首肃立。他不再说话，也不再有任何多馀动作。此刻的他，已非独立剑修，而是楚寒意志的延伸。
楚寒抬头望向金缝，那里依旧黑暗深邃，阎罗老祖的投影虽未消散，却再无动静。刚才的对峙已证明，哪怕只是投影，也无法轻易降临。规则在限制它，时间在拖延它。
但楚寒清楚，这只是短暂的平静。
楚寒低头看了看腰间那截断剑，穗子还在晃。萧紫鸾的气息已经微弱到几乎感知不到，但萧紫鸾的确留下了什么。不止是紫焰，还有某种更深的牵引。
系统依旧沉默，但杀意等级并未下降，危险仍在，只是换了一种形式。
墨白忽然开口：“有人来了。”
楚寒没动，只问：“谁？”
“气息陌生，速度极快，正从北荒方向逼近。”
楚寒眯眼，这个时候来的，不可能是普通角色。要么是敌，要么是变量。
他将斩天剑重新插入地面，双手负后，站姿如山。无论来者是谁，他都不会再退一步。
墨白静立其后，双手空握，仿佛已握住无形之剑。
远处天际，一道身影疾驰而来，速度快得撕裂空气。还未靠近，一股炽热波动便扑面而至。
楚寒冷笑一声：“看来，热闹还没结束。”
那人影越来越近，身形纤细，穿着月白长裙，手中抱着一本古旧书册。
对方虽然隔的很远，但楚寒已经认出了此人，正是南宫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