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寒的身体刚穿过空间裂缝，乱流立刻撕开他的皮肤。血从耳朵、鼻子、眼角往外涌，他没去擦，左手死死攥住魔剑，右手撑在虚空上。那里没有地面，只有扭曲的光影和断裂的时间碎片。
杀意在体内炸开，比之前更猛烈。系统没有声音，但那股沸腾感告诉他，萧紫鸾就在前面。
楚寒抬头，看见一条旋转的光带悬浮在裂隙中央。光带里有个人影被钉在虚空中，紫焰微弱地闪着，象风中残烛。是她。
阎罗老祖站在祭坛之上，双手结印，一道血符贴在萧紫鸾唇上。她的嘴动了动，发不出声。轮回紫焰被压制得几乎熄灭。
楚寒咬破舌尖，痛意让他清醒。他想冲过去，可身体刚动，乱流就把他甩向一边。骨头发出碎裂声，经脉象是被人用刀划开。往生盾还在护心脉，但撑不了多久。
魔剑突然震动，一股热流从剑柄传进手臂。九幽魔典和太初剑经的能量不再冲突，反而开始共振。脑海里响起三道声音。
第一道来自万年前，仙帝持剑立于天门之前，身后是崩塌的魔域。他斩下最后一剑，转身离去，背影孤绝。
第二道来自五百年前，一缕剑灵碎魂挡在封印前，面对滔天魔气，只说了一句“主上未归，此关不开”，然后化作飞灰。
第三道来自十年前，废脉少年被踩在泥里，族人嘲笑他连灵力都聚不起。他慢慢抬头，右手抓起半截断剑，站了起来。
三道画面炸开，楚寒背后浮现出三道虚影。一道披着帝袍，手持长剑。一道只剩残魂，却挺直如松。最后一道穿着粗布衣，满身伤痕，眼神狠得象要吃人。
三重法相成型瞬间，整个裂隙都在震颤。
阎罗老祖回头看了眼，冷笑一声：“觉醒前世记忆？不错，再来点恨意，让这具容器更完整些。”
阎罗老祖手指一勾，锁链从虚空伸出，缠住萧紫鸾四肢。血符亮起，她身体猛地一颤，紫焰又弱了一分。
楚寒没说话，把魔剑插进自己丹田。
剑刃刺入皮肉，鲜血顺着剑身往下流。剧痛让他眼前发黑，但他没拔出来。混沌体本能反噬，要把这外物推出去。他用意志压住，把所有能量往剑里送。
系统无声震动。战意值突破极限。
三世记忆自动修补功法残缺。《九转玄冥诀》第九重瓶颈咔的一声裂开。紫金光芒从他双瞳爆开，照出一条贯穿过去与未来的线。
楚寒看见自己第一世斩落阎罗仙骨，第二世被老祖屠尽全族，第三世在北荒雪地里抱着濒死的萧紫鸾发誓不再退让。
每一段因果，都是为这一战准备的。
三重法相齐动，仙帝虚影抬手，一股威压落下，镇住阎罗老祖的领域。剑修残魂化作流光，斩断两条锁链。废脉少年一步踏出，拳头砸向命运枷锁，硬生生打出一道裂痕。
魔剑吸收三股意志，剑身浮现“太初”古字，日月同辉纹亮起。一声龙吟穿透万古，整条光带剧烈晃动。
阎罗老祖第一次变了脸色，他右脸的魔躯出现裂缝，黑血渗出。领域开始崩解，祭坛边缘碎成粉末。
“不可能！”他怒吼，“你不过是个残缺容器，凭什么承载三世之力！”
楚寒拔出魔剑，剑尖滴血，他一步步向前走，每一步都在裂隙中踩出星火。那是前世陨落时留下的印记，如今被战意点燃。
“你说我斩不断因果？”他声音低，却盖过乱流轰鸣，“可这三世，每一世我都为你而战。”
楚寒举起魔剑，三重法相合为一体，化作一道紫金剑光横贯时空。
剑未至，裂隙已静，时间停滞，空间凝固。所有乱流停在原地，所有光影定格。唯有那一剑，带着逆命者的全部执念，直指阎罗老祖心核。
老祖双臂交叉，结出最后印法。半数仙魔本源灌入血符，准备当场炼化萧紫鸾轮回身。
血符暴涨，就要引爆。
楚寒大吼：“这一世，换我护你！”
剑光撞上血符。
冲击波扫过整个裂隙，粉碎了十丈内的虚空结构。祭坛崩塌一角，锁链断裂，萧紫鸾身体下坠。
楚寒冲上前，在她落地前接住。她的头靠在他肩上，紫焰极微弱地跳了一下。
阎罗老祖倒退三步，右脸完全龟裂，露出底下漆黑的空洞。他盯着楚寒，眼里第一次有了动摇。
“你……不该活着……”
楚寒没理他，低头看怀里的女人。她睫毛颤了颤，嘴唇动了动，依旧说不出话。
楚寒把萧紫鸾轻轻放在还算完整的祭台残片上，转身面对老祖。
魔剑悬在头顶，紫金光芒照得整个裂隙通明。三重法相虽淡去，但战意仍在攀升。他身上裂开十几道口子，血不停流，可站得笔直。
老祖抬起手，新的血符正在凝聚。
楚寒握紧剑柄，准备再冲。
就在这时，萧紫鸾的手指动了，她艰难地抬起手，指尖触到楚寒后背的衣服。
楚寒察觉，回头。
萧紫鸾看着他，眼睛很轻地眨了一下。
下一瞬，阎罗老祖的血符已经拍出，直奔两人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