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寒走出北荒女帝宫的大门，风雪扑在脸上。他刚迈出一步，脚下的冰层就裂开一道细纹。
远处，雪地里有一道人影走来。
那人背着三把重剑，步伐很慢，但每一步都踩得极稳。雪花落在他肩上不化，象是压不住他身上的冷意。
楚寒停下脚步，那人走到殿前，单膝跪地，额头几乎贴到冰雪，可动作生硬，却不迟疑。
萧紫鸾从殿内走出，站在楚寒身后半步，目光盯着来人。她没说话，但掌心已凝出一丝紫焰。
南宫玥被人搀扶着出来，靠在门框边。她的脸色还是白的，手指却紧紧抓着《天工谱》的残页。
“墨白。”楚寒看着地上的人，“你来做什么？”
墨白没有抬头，他伸手握住胸前衣襟，猛地一扯。
布料撕裂声响起，墨白心口露出一道暗紫色纹路，像锁链缠住心脏，边缘泛着微光。那纹路一跳一动，竟与楚寒眉心的疤痕隐隐共振。
南宫玥呼吸一滞。
“这是……混沌体血脉烙印？”她声音发紧，“不可能！这种印记只有被混沌体彻底压制后，由本心臣服才能生成。这不象是控制，反而类似于契约！”
萧紫鸾眼神一冷：“你怎么知道这不是陷阱？阎罗老祖能借他人之手种下反噬印记。”
墨白依旧跪着，他抬起手，指向自己胸口的烙印。
“那一战。”他说，“你在万毒沼泽，越阶斩杀归墟境强者，当时我就站在崖上，看了整整三天。”
楚寒没动，墨白继续说：“我的剑道崩了。夜里做梦，全是你的背影。我握不住剑，也走不出那个梦。我不懂为什么，只觉得若不来找你，这辈子再无出剑的理由。”
墨白说完，将腰间长剑拔出，横在身前。
剑身通体漆黑，剑脊刻有霜纹，他用额头轻轻碰了一下剑脊。
这是天剑宗最重的归心意礼，一生只行一次。
楚寒看着他，体内忽然有一股暖流涌动。不是杀意沸腾，也不是战斗反馈，而是一种更深的东西在经脉里苏醒。
逆命升级系统没有声音，也没有提示。
但它动了。
“获得忠诚剑奴，触发隐藏剧情“剑奴的救赎”！”
楚寒终于上前一步，伸手抓住墨白手臂，把他拉了起来。
“既然来了，就别再跪。”
墨白站直身体，肩背挺起，三柄重剑在背后发出轻微震颤。
萧紫鸾收起紫焰，但仍盯着墨白。她不信一句话就能改变一个人，但她却信烙印的真实性。
南宫玥翻动《天工谱》，指尖划过一页残图。
“这烙印无法伪造。”她说，“一旦生成，终生不灭。哪怕是死，魂魄也会认对方为主。”
墨白看向楚寒：“你要去中州？”
“恩。”
“我打头阵。”
“好。”
南宫玥突然咳了一声，嘴角渗出血丝，她抬手擦掉，笑了：“你们去送死，我怎能安心躺着？”
萧紫鸾走过去，掌心按在她后背，一缕紫焰缓缓流入她体内。
“你伤势恢复了？”
“没有恢复我也要走。”南宫玥咬牙，“你们要是死了，谁帮我修斩天剑？”
楚寒转身走向雪道，风更大了。
墨白紧随其后，落后半步，形成护卫之势。他的三柄重剑随着步伐轻轻晃动，发出金属摩擦的轻响。
萧紫鸾扶着南宫玥走在最后，四人踏上通往中州的长路。
雪地上留下四行脚印，逐渐被新落的雪花复盖。
走了约半个时辰，楚寒忽然停步。
墨白立刻警觉，手按剑柄。
“怎么了？”萧紫鸾问。
楚寒没有回答，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
刚才那一瞬间，他感觉到体内有东西在震动。不是系统，也不是魔纹，而是更深处的一根线，象是被人轻轻扯了一下。
墨白皱眉：“前方有异！”
众人抬头，远处地平在线，一片灰雾升起。雾中隐约有山影，却不象活人世界的地貌。地面开始出现裂缝，黑色的气流从缝隙中溢出，带着腐朽的味道。
南宫玥翻开《天工谱》最后一页：“这片局域……不在地图上。但这里有记载，黄泉秘境，亡者之路，误入者九死一生。”
“那就绕开。”萧紫鸾说。
“不行。”楚寒开口，“我们不能绕。”
“为什么？”
“因为……”楚寒盯着灰雾，“刚才那一下震动，是来自我的前世记忆，它在指引我进去。”
墨白沉默片刻，走上前一步：“我先探路。”
“不。”楚寒冷笑，“一起上，谁也别想把我一个人留在外面。”
楚寒迈步向前，墨白跟上，手始终按在剑柄上。
萧紫鸾扶着南宫玥，加快脚步。
灰雾越来越近，风中传来低语，象是无数人在同时说话，又听不清内容。
南宫玥突然抓住萧紫鸾的手臂：“等等！”
南宫玥指着前方地面，雪层下埋着一块石碑，半截露出表面。
碑文已被风雪磨蚀，但仍能看出几个字：“……墨……白……罪……”
墨白瞳孔一缩，他蹲下，用手拂去积雪。
整块石碑露了出来，上面刻着一行完整的字：
“天剑宗外门弟子墨白，因违抗师命，斩杀同门三人，判入黄泉试炼，永不得归。”
墨白的手僵在半空，楚寒看了他一眼：“这是你的过去？”
墨白没说话，他站起身，面无表情，但握剑的手青筋暴起。
“你早就知道，会在这里见到这块碑？”
墨白终于点头：“我知道，所以我必须走在你前面。这一关，我得自己过。”
楚寒冷笑：“你现在是我的剑奴，我说了算。”
楚寒抬脚，直接踏过石碑，咔嚓一声，碑面裂开。
墨白站在原地，看着碎裂的碑文，眼神第一次有了波动。
风雪呼啸，四人走入灰雾。
雾中温度骤降，呼吸都结出冰晶，走了不到百步，地面突然下沉。
楚寒一脚踩空，整个人向下坠去。墨白反应极快，一把抓住他手腕。
两人悬在坑洞边缘，下面是无尽黑暗。
萧紫鸾迅速甩出一道紫焰绳索，缠住楚寒腰间，用力拉回。
楚寒落地，喘了口气。
他低头看坑底，什么也看不见，但那种震动感更强了。
南宫玥突然喊：“小心！”
她手中的《天工谱》无风自动，一页泛黄的纸张翻了出来。
上面画着一幅图：一个男人站在深渊前，背后有三人相随。其中一人，正是墨白。
图下方写着一行小字：
“剑奴引路，主入黄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