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剑中的笑声还在回荡，楚寒的手没有松开剑柄。那声音太熟了，象是从他自己嘴里发出的，又象来自极远的地方。他没动，萧紫鸾也没动，南宫玥靠在石柱上，手指已经扣住了机关钉。
血晶突然一震，不是从剑里飞出，而是直接撕裂空间，冲天而起。它在空中炸成一道猩红光桥，直插北荒上空的巨大裂缝。风雪被吸进去，地面开始龟裂，冰棺周围的封印纹路一条条亮起。
楚寒知道不对。这不是他的力量失控，是外面有人在拉。
楚寒用力握紧魔剑，领域“诸天沉沦”立刻展开，黑雾缠绕四周，空间扭曲。可这股力场刚撑开三尺，就被光桥散发的波动压了回来。他的经脉猛地抽搐，象是有根线从头顶往下扯，连骨髓都在颤。
眉心的紫色星图，烫得象要烧穿头骨。
“不是我失控。”他低吼，“是它要回来。”
话落，他忽然松手。
魔剑嗡鸣不止，但他不再压制。血晶已经不在剑中，再抓也没用。他抬头看天，光桥尽头模糊不清，只有一片旋转的黑暗。那里有东西在等，等了很久。
萧紫鸾终于开口：“你在做什么？”
“看清楚。”他说，“谁在拉这根线。”
南宫玥喘着气：“别让光桥定型，一旦接通……上界就来了。”
“已经接通了。”楚寒盯着天空，“只是还没踏进来。”
话音未落，虚空炸响。
一个声音穿透裂缝，带着沙哑的笑：“多谢送来完整容器！”
正是阎罗老祖。
声音不响，却压过一切风雪，直接钻进三人耳中。南宫玥脸色一白，手指差点滑脱机关钉。萧紫鸾双目微眯，轮回紫焰自动升腾，在体外凝成一层薄甲。
楚寒冷笑：“你说我是容器？那你连灰都不配成。”
他说话时，系统悄然震动。
杀意沸腾程度瞬间拉满，红到发黑。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对方不是本体降临，只是意志投射。真身还在远处，等着他们犯错。
“他在等我们打断光桥。”楚寒传音给萧紫鸾，“一动手，信道就会稳固。”
“那就别动。”萧紫鸾回应，“耗着他。”
两人对视一眼，都没再出手。南宫玥咬牙撑住，手心全是汗，但她也明白了，现在谁先动，谁就在帮敌人开门。
光桥之上，异变再生。
四道残魂缓缓浮现，正是当年四大判官。他们破碎的躯体在光流中重组，铠甲重铸，武器归位，站成四方数组，护住光桥内核。看似阻挡外敌，实则稳住信道结构。
楚寒看得清楚。这些残魂本该被他斩灭，如今却被外力强行唤醒。它们不是来战的，是来当柱子的。
“演得真象。”他嗤笑，“装成被迫降临，其实早就在等这一天。”
萧紫鸾低声问：“你打算怎么办？”
“让他开。”楚寒抬起手，掌心朝天，“我要看看，到底是谁在等我。”
南宫玥急了：“你疯了？让他们进来？”
“他们进不来。”楚寒冷静说，“至少现在不行。信道需要锚点，而锚点……只能是我。”
楚寒话音刚落，血晶最后一丝光芒彻底融入天际。光桥轰然定型，直径百丈的裂缝在空中张开，边缘翻卷如唇。一股无法形容的威压落下，整个北荒投影都在颤斗。
就在这时，一只巨爪从裂缝深处缓缓探出。
不是虚影，不是幻象。五指如山峰般粗壮，指甲漆黑如墨，表面覆盖着古老符文。它一出现，空间就开始崩解，裂缝边缘不断剥落碎块，坠入未知深渊。
楚寒站着没动，但双脚已陷入地面半寸。那是压力所致，不是他退了，是大地在塌。
“规则压制。”他喃喃，“上界的法则在排斥我们。”
萧紫鸾一步上前，与他并肩。紫焰燃烧更烈，形成一道屏障挡在两人身后。南宫玥咬破嘴唇，将最后一枚机关钉嵌入地面，布下微型阵法。
三人位置不变，阵型未动。
楚寒缓缓抬手，做出接纳姿态。不是投降，不是屈服，而是宣告。
“你要的容器，我亲自送来。”
楚寒声音不高，却穿透风暴，直抵裂缝深处。
下一瞬，他低语：“血晶归位，不是为你开门，是为我，标记你的命门。”
话落刹那，魔爪完全凝实，五指张开，悬于光桥尽头，仿佛在等待某个信号。
楚寒双眸紫金重瞳全开，战意如火山喷发。每一步前行都象踩在刀尖，但他还是向前走了半步。魔剑垂地，剑尖划过冰面，发出刺耳声响。
萧紫鸾指尖燃起一朵紫焰，随时准备出手。南宫玥的机关阵已经激活，只差最后触发指令。
风停了，雪也停了。
整个空间陷入死寂，只剩下那只魔爪在缓缓收紧。
楚寒盯着它，忽然笑了。
“来啊。”他说。
魔爪猛地一握，裂缝剧烈震荡，一股无形冲击波横扫而出。萧紫鸾的紫焰被压回体内，南宫玥的机关阵当场崩解，三枚钉子炸成铁屑。楚寒脚下的冰面瞬间粉碎，整个人向下陷了三寸，但他没倒。
楚寒抬起头，嘴角还挂着笑。
“这才刚开始。”
魔爪再次张开，五指缓缓转动，象是在测试这片空间的承受力。它的目标不是三人，而是冰棺下方的封印内核。只要一击，就能撕开北荒最后防线。
楚寒不动，萧紫鸾不动。
南宫玥的手还在地上，摸到了最后一颗钉子。
魔爪第五次收缩时，楚寒终于动了，他抬起左手，掌心对准天空。不是攻击，不是防御，是回应。
一道微弱的血光从他掌心升起，与光桥共鸣。那一瞬间，他体内的混沌体法相剧烈震颤，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苏醒。
不是他，而是另一个“楚寒”。
魔剑突然轻颤，象是在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