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锋与紫焰撞上黑液的刹那，那张阎罗老祖的人脸在空中扭曲炸开，化作腥风倒卷。楚寒手腕一震，魔剑横拉，斩空三尺，体内经脉却猛地一抽，痛得象要裂开。
九幽魔火在左，轮回紫焰在右，两股力量刚稳住没多久，此刻又因那一击产生反冲。而识海深处，三世记忆残影还未彻底消化，战意如潮水般来回冲刷神魂。他站着没动，但全身血管都在跳，皮肤下泛出暗紫色纹路，象是有什么东西要破体而出。
萧紫鸾站在冰棺边缘，指尖还残留着紫焰馀温。她没追击那滴黑液，而是盯着楚寒的背影。他的呼吸变得沉重，肩膀微微起伏，每一次吸气都象是从刀口里扯空气。
“撑住。”她低声说。
南宫玥靠在石柱边，右臂上的毒痕已经发黑，但她顾不上自己。她看见楚寒的左手正缓缓抬起，五指张开，掌心浮现出九幽血晶的虚影。晶体旋转，却没有发出任何光芒。
系统依旧沉默。
这不对。每次战斗结束，哪怕只是击杀一只低阶傀儡，系统都会立刻反馈修为增长。可现在，经历了三世记忆冲击、击败阎罗老祖分身、双焰共鸣……它却象死了一样。
楚寒咬牙，强行压下体内乱流。他闭眼，把意识沉入识海。
那里一片混沌。三道战意残影悬浮中央——第一世斩断轮回的冷厉，第二世剑灵赴死的决绝，第三世他自己怒吼“踩碎规矩”的狂妄。它们彼此碰撞，互不兼容，却又同源而生。
他不能让它们炸开。一旦失控，经脉必毁。
他伸手，不是去抓哪一道，而是将三股战意同时推向头顶。不是融合，是引爆。
“来！”他在心里吼。
“轰！”
一股无法形容的力量从天灵盖灌下，顺着脊椎直冲丹田。他的身体剧烈颤斗，膝盖弯了一下，但没有跪下去。相反，他挺直了腰。
就在这时，一道声音响了。
不是耳边，也不是脑海。它是直接出现在存在的认知里，清淅得不象幻觉。
【隐藏职业激活条件达成】
楚寒睁眼，瞳孔深处，紫金重光一闪而逝。
他知道，系统醒了。
但它没说完，那句话象是被掐断了后半截。楚寒能感觉到，系统在等什么。
他低头看自己的手。血晶还在掌心旋转，魔剑握在另一只手里。两件东西都在震，频率一致，象是在呼应某种即将到来的变化。
“你说我需要定义自己？”楚寒冷笑，“好啊。”
他站直身体，面对虚空，声音不高，却穿透风雪。
“我不是仙帝转世，不是废脉弃子，更不是谁的容器，我是楚寒，是执剑劈开命运之人！”
话音落下的瞬间，天地一静。
紧接着，那道声音再次响起，这次完整无误：
【隐藏职业“混沌魔剑帝”完全解锁】
【获得领域技能“诸天沉沦”】
一股热流从心脏爆发，瞬间蔓延四肢百骸。他的骨骼发出细微的噼啪声，肌肉绷紧又放松，仿佛整个人被重新铸造了一遍。背后空气开始扭曲，一道巨大的虚影缓缓浮现，漆黑如夜，双翼展开屏蔽穹顶，胸口有一团旋转的混沌旋涡。
混沌体法相，完整显现。
眉心魔纹不再是单一印记，而是裂变为一张复盖整张面孔的紫色星图，线条复杂如星河运转。每一道纹路都在跳动，与法相共鸣。
萧紫鸾瞳孔微缩，她感受到一股压迫感，不是来自力量强度，而是规则层面的改变。就象一头原本匍匐于地的野兽，终于抬起头，看到了天。
南宫玥挣扎着站起来，嘴角溢出血丝。她看着那柄插在地上的魔剑，轻声说：“它等这一天，比你还久。”
她说完，从怀中掏出一页残破的纸片，正是《天工谱》最后一页。她跟跄几步走到剑旁，将纸贴在剑脊上。
魔剑嗡鸣加剧，九幽血晶突然从楚寒掌心飞出，悬停于剑上方寸之地。它不再旋转，而是开始崩解，一缕缕猩红光流渗入剑身。剑体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裂缝在蔓延，却又在下一秒愈合。
剑灵残念浮现半空，虚幻的身影凝视楚寒。
“你真能承担这力量？”它问。
楚寒没看他，只抬头望天。
裂痕仍在，北荒投影的空间摇摇欲坠，但他不在乎。
楚寒伸手握住剑柄。
“若这力量会吞噬我，那便让整个世界陪我沉沦。”
刹那间，血晶彻底粉碎，化作洪流涌入剑脊。剑身剧震，表面浮现出两个古篆——“太初”。
同一时间，楚寒背后法相双翼展开，一圈黑色领域扩散开来，所过之处，空间塌陷，光线弯曲。雪花还没落地就被吸入虚无。
“诸天沉沦”，觉醒。
南宫玥腿一软，跌坐回石柱边。她看着那柄重铸的剑，眼泪无声滑落。
“你终于……回来了。”
萧紫鸾走下冰棺，紫焰在脚下凝成莲台。她走到楚寒身边，没有说话，只是并肩而立。她的目光扫过那道复盖面容的星图，落在他持剑的手上，那只手稳定得可怕。
远处，血池已归于平静，但池底仍有波动。那股更深的危机并未退去，反而在蛰伏。
楚寒缓缓抬起魔剑，剑尖指向天空裂痕。
他能感觉到，上界信道即将开启。那里有他前世未尽的因果，也有今世必须斩断的枷锁，但他不再急。
他有了新的身份，新的力量，新的道路。
风停了，雪也停了。
整个空间陷入一种诡异的静止，仿佛时间本身都在等待下一步动作。
楚寒动了，他迈出一步，脚落下时，地面无声龟裂。第二步，法相随行，领域扩张三丈。第三步，剑身“太初”二字亮起，映照四方。
萧紫鸾抬手，轮回紫焰缠上枪尖。南宫玥勉强撑起身子，手指扣住一枚机关钉。
三人位置未变，局势未解，危机仍在。
楚寒举起魔剑，准备劈出第一道属于“混沌魔剑帝”的剑意。
剑锋刚提至肩高，异变突生。
他眉心星图猛然一烫，左侧眼角不受控制地抽搐了一下。
紧接着，魔剑内部传来一声极轻的笑声。
不是嘲讽，也不是敌意，那笑声熟悉得让人头皮发麻，象是另一个“楚寒”，在剑中苏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