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玥的手死死抓着楚寒的衣领，声音发颤：“那里……不是北荒。”
楚寒脚步一滞，喉咙里滚出一声低笑。他没回头，也没停下。肩上的断剑紧了紧，脚下的乱流被剑气劈开一道缝隙。
风在耳边炸响，信道尽头的光越来越亮。冰棺的轮廓清淅可见，寒气扑面而来。可就在两人即将冲出的瞬间，右侧阴影猛地扭曲，一道血影从虚空中跃出。
血色蔷薇在空中凝成利刃，直刺南宫玥后心。
楚寒眼角一跳，身体先于意识动了起来。他猛然旋身，将南宫玥整个搂进怀里，后背迎上那道血刃。
“噗……”
蔷薇刺入皮肉，从左肩下方贯穿而出。黑血顺着花瓣边缘喷涌，染红了半边脊背。剧痛炸开，经脉象是被烧红的铁条穿刺。
可就在血刃入体的刹那，他背部皮肤下浮现出一道漆黑魔纹，型状如锁链缠绕。魔纹骤然亮起，化作一个旋涡，疯狂抽取血刃中的灵力。
偷袭者发出一声惨叫，身形剧烈抖动，像被无形之力撕扯。血影开始溃散，最终炸成一片猩红雾气，消散在乱流中。
楚寒咬牙撑住，右手断剑横扫，剑气轰碎前方最后一层光影屏障。他怒吼一声，借着魔纹吞噬反哺的力量猛然前冲，撞破壁垒。
寒风扑面。
三人终于冲出时空裂隙。
楚寒单膝跪地，强行稳住身形。南宫玥还在他怀里，呼吸微弱，脸色发青。他左手将她轻轻放平，右手拄剑撑地，冷汗顺着额角滑落。
背上伤口深可见骨，魔纹仍在运转，不断吸收残留灵力。可这股力量不仅没能愈合伤势，反而让神经麻痹，整条左臂几乎失去知觉。
他低头看了眼手掌，指尖发黑。毒素已经开始蔓延。
南宫玥睁了睁眼，视线模糊。她看见楚寒的背影，看见那道贯穿的伤口，看见黑血顺着脊背流下，在雪地上烧出一个个小坑。
她想说话，却只咳出一口黑血。
楚寒察觉动静，抬手割破掌心。金色血液滴落在她唇边。那血刚触到她皮肤，就泛起一阵白烟，象是在燃烧毒素。
系统无声，但一股热流从丹田升起，顺着经脉扩散。
南宫玥呛咳两声，吐出更多黑血，气息终于稳了一些。
她抬起手，指尖碰到楚寒的衣角，声音虚弱：“你……为什么要挡？”
楚寒没回头，咧嘴一笑：“你不值这个价？”
南宫玥闭了闭眼，嘴角却微微扬起：“下次……别这样了。”
话音未落，她腰间那缕缠在断剑穗上的紫焰突然颤动。火焰脱离剑穗，化作细流腾空而起，缠上楚寒背部。
火焰接触伤口的瞬间，滋滋作响。皮肉被灼烧，黑血蒸发成烟。魔纹在紫焰下剧烈挣扎，象是活物般扭动，最终被一点点炼化。
楚寒额头青筋暴起，牙齿咬得咯咯响。冷汗浸透衣衫，顺着下巴滴落。可他始终没出声，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紫焰缓缓游走，将伤口周围的毒素一并焚尽。最后停在创口中央，轻轻一缩，彻底没入皮肉。
伤口边缘开始结痂，黑色褪去，露出新生的血肉。
南宫玥看着他的背影，忽然笑了：“你背上的伤……比我的好看。”
楚寒回头，脸上还挂着汗，眼神却亮得吓人：“那下次换你替我挡刀？”
女孩闭眼，轻声道：“我才不要给你挡刀……还是伤的太轻。”
风雪卷起，吹动断剑穗上仅存的一丝微光。萧紫鸾的气息彻底隐匿，再无回应。
楚寒缓缓站起，左手将南宫玥重新背起。他右手指节扣紧剑柄，指腹抹过剑身，擦掉溅上的血迹。
前方，北荒女帝宫的投影静静矗立。宫殿群落掩映在风雪中，中央一座冰棺若隐若现。寒气弥漫，地面结霜。
他迈步向前，每一步都在雪地上留下带血的脚印。
南宫玥伏在他背上，呼吸渐渐平稳。她手指微微动了动，抓住了他的衣领。
楚寒没说话，只是把她的手往怀里拢了拢。
风更大了，雪片打在脸上，像刀子刮过。信道出口处的空间开始塌陷，裂痕向四周蔓延，最终轰然闭合。
三人已不在原地。
楚寒站在宫殿入口前的石阶下，抬头望着那座冰棺。距离不过百步，可每一步都象踩在刀尖上。
他能感觉到，体内血晶在发烫。魔纹虽被炼化，但残留的麻痹感仍在。混沌体自动运转，缓慢修复损伤。
南宫玥忽然睁开眼，盯着前方冰棺，声音极轻：“楚寒……那具棺材……动了一下。”
楚寒脚步一顿，他眯起眼，死死盯住冰棺。
风雪中，那棺椁的轮廓似乎真的偏移了一寸。原本笔直的线条，此刻微微倾斜。
他还没来得及反应，脚下地面突然震动。
石阶裂开，一道黑影从地底窜出，速度快得看不清。一只苍白的手直扑南宫玥面门。
楚寒猛然后仰，同时抬腿横扫。膝盖狠狠撞在那只手上，骨头断裂的声音清淅可闻。
黑影倒飞出去，砸在石阶上，溅起一片雪尘。
楚寒顺势翻身站定，将南宫玥护在身后。他盯着那道身影，瞳孔骤缩。
那是个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瘦削身形，粗布麻衣，左眉骨有疤。唯一的不同是，那人双眼全黑，没有一丝光。
对方缓缓站起，右手五指张开，掌心浮现出一枚血色蔷薇。
楚寒握紧断剑，喉咙里挤出三个字：
“阎无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