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寒跪在血池边，右手撑地，左臂魔纹滚烫如烙铁。九幽血晶嵌在掌心，不断震动，象是要破皮而出。
他刚喘出一口气，体内突然炸开两股热流，一股紫焰从心口窜起，顺着经脉向上烧，另一股黑火自丹田爆发，逆冲而上。
两股火焰撞在一起，轰的一声，楚寒喉咙一甜，一口血喷在地上。
这不是普通的伤，是灵力暴走。
轮回紫焰和九幽魔火在他体内对冲，象两头野兽撕咬他的经脉。楚寒试图运转《九转玄冥诀》压制，可功法刚运行到第七重，紫焰反噬，丹田剧痛，整条右臂瞬间麻木。
楚寒咬牙，额头青筋暴起。
这紫焰……来自萧紫鸾的虚影残留。那缕紫金凤袍的气息没完全散去，反而钻进了他的血脉。而九幽魔火是混沌体本能觉醒的对抗之力，两种本源级火焰谁也不让谁，直接在他体内开战。
楚寒知道不能强行压制，越压越乱。
他改用《混沌魔典》，强行引导两股火焰交汇于心脉枢钮。这是唯一能控制它们的方式，不是压制，而是让它们打个够，谁赢了，谁就留下。
《混沌魔典》一动，背后皮肤裂开，一道黑焰腾起，凝成模糊轮廓。紧接着，另一道紫焰从胸口冲出，交织成另一个身影。两个虚影对峙而立，一个披着帝袍，一个燃着轮回之火，仿佛远古意志正在争夺这具身体的主导权。
楚寒闷哼一声，七窍渗血。
系统第一次发出提示，声音断断续续：“建议立即……切断……神识连接……”
话没说完，提示戛然而止。
系统沉默了。
楚寒咧嘴一笑，血从嘴角流下。他还从没见过系统说话，更别说给出建议。现在它开口了，说明情况已经超出常规判断范围。
但他不能停，停下就是死。
他将断剑插进地面，借力站起，双腿发抖，却仍挺直腰背。双眸紫金光芒闪铄不定，像即将熄灭的灯。
“来啊。”他低声说，“谁怕谁。”
楚寒主动催动战意，以自身为引，将两股火焰推向极限。经脉一根根断裂，又一根根被混沌体强行修复。皮肤开始龟裂，血珠从裂缝中渗出，在体表形成细密血网。
头顶气流扭曲，灵力不受控地向外逸散，形成小型风暴。碎石悬浮，尘土旋转，整个血池边缘的空间都在震颤。
那只沉入池底的手，指尖微微动了一下。
楚寒没有察觉，他全部注意力都在体内。
他感觉到前世记忆在松动，那些被封印的画面，正在因灵力暴走而提前泄露。但他不能看，一看就会迷失。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扛住这股力量，不让身体先崩溃。
他左手按住心口，右手握紧断剑，将剑尖抵在地上，支撑身体不倒。
“我还没输。”他说。
话音刚落，体内轰然炸响，两股火焰终于全面碰撞。
紫焰焚神，黑火噬魂。楚寒仰头嘶吼，声音撕裂空气。楚寒的身体离地三寸，悬在半空，周身灵力狂暴外溢，象一头失控的凶兽。
仙帝虚影与魔帝虚影同时暴涨，彼此撞击，引发空间震荡。血池水面炸开一圈波纹，池底传来低沉嗡鸣，象是某种古老阵法被激活。
楚寒的意识开始模糊。
痛觉成了唯一的锚点，他咬破舌尖，血腥味冲进喉咙，换来短暂清醒。
楚寒低头看自己的手。九幽血晶还在震动，频率越来越快，几乎要脱离掌心。他用力攥紧，指甲抠进肉里。
血池深处，那只手缓缓抬起，五指张开，掌心朝上，象是在回应什么。
楚寒眼神一凝，他知道危险，但他也知道，这一关必须过。
若过不了，他就永远只是被动承受命运的棋子，可要是过了，才有可能掌控自己的路。
楚寒松开左手，任由鲜血滴落。
然后，他将断剑拔起，横在胸前。
不是防御，是准备进攻，哪怕对手是他自己。
他闭眼，深吸一口气，再睁眼时，紫金双瞳已变得极其锐利。
“你们想争？”他冷笑，“那就让我看看，到底谁才是这具身体的主人。”
楚寒主动引爆体内残存的武道残意，以战斗经验为燃料，强行推动《混沌魔典》第九重。这是他目前能动用的最强手段。
刹那间，两股火焰被强行拉向心脉，碰撞点集中在心脏位置。
“轰！”
楚寒全身剧震，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脆响。一口浓血喷出，在空中化作血雾。
但楚寒没有倒下，他站在原地，断剑横胸，双眼燃烧。
背后的仙魔虚影剧烈晃动，最终僵持在对峙状态。谁也没赢，谁也没退。
楚寒的身体开始轻微抽搐，皮肤裂痕加深，血流不止。他的呼吸越来越弱，心跳却越来越快。
他知道，下一秒，要么突破，要么崩解。
他不在乎结果，他在乎的是，自己有没有拼到最后。
楚寒盯着血池中央，声音沙哑：“你等我下来……让我陪你打。”
血池水面再次波动。
那只手，缓缓合拢，又缓缓张开，象是在招手。
楚寒抬起右脚，往前踏出半步。身体摇晃，几乎栽倒，他用断剑撑住，重新站稳。
左臂魔纹灼烧到极致，九幽血晶裂开一道细缝，渗出黑色液体，顺着掌心流下，他没去擦。
楚寒只看着池中那只手，一字一句地说：“我不怕你。”
风停了，灵力风暴静止了一瞬。
楚寒的断剑尖端，一滴血落下，砸进血池。
水面泛起一圈涟漪，正对着那只手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