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寒的膝盖还陷在碎石里，掌心压着地面，指缝间渗出黑血。风停了，那对魔翼贴在脊背上，象两块烧红的铁板压进皮肉。他能感觉到毒素正顺着左肩往胸口爬，皮肤下的魔纹像活了一样扭动。
远处地平线的绿雾已经漫到脚边。
他没抬头，但识海里的杀意警报炸得他太阳穴突跳。这不是普通的毒，是冲着他混沌体来的。体内刚融合的魔典残力和这毒气一碰，经脉就象被刀子刮过。
就在最后一缕雾气围住祭坛废墟时，前方毒雾裂开一道口子。
叶无痕走了出来。玄天鉴在他手里轻轻摇晃，眉心那点朱砂泛着冷光。他身后站着八名玄天宗弟子，每人脚下都撒着一层淡绿色的粉末。
“楚寒。”叶无痕开口，“把《九幽魔典》交出来，我让你死得痛快。”
楚寒没说话。他慢慢抬起右手，指尖擦过嘴角。干裂的唇皮撕开一道小口，血腥味让他清醒了一瞬。
下一秒，他反手拔起插在地上的断剑。
剑刃沾满血污，滑得几乎握不住。但他没有尤豫，直接将剑尖对准自己的丹田，用力刺了进去！
剧痛炸开的瞬间，系统警报在识海疯狂刷屏：【危险等级ax，检测到同归于尽战法激活！】
他的身体猛地一震，皮肤下黑纹暴起，紫金重瞳缩成细线。混沌体本能抗拒自伤，可这一剑下去，战意却象火山一样喷了出来。
叶无痕脸色变了，“疯子，你找死！”
他话没说完，手中玄天鉴猛然亮起绿光。脚下磷粉开始发烫，周围的空气扭曲起来，毒阵要炸了！
只要再晚半息，毒火就会把楚寒烧成灰，可就在这时，左侧树影一晃。
南宫玥从断墙后扑出，手里抱着一本古旧的册子。她看也没看叶无痕，抬手就把那册子狠狠砸向地面一块凸起的石板！
“轰！”
一声巨响从地下传来，地面炸开一个大坑。浑浊的水流冲破泥土喷涌而出，象一条泥龙扫过整个祭坛局域。
毒粉遇水即灭，绿光还没完全亮起就被浇熄。毒阵未成，已破。
叶无痕怒吼一声，挥动玄天鉴想补救，但水流太猛，磷粉全被冲散。他脚下一滑，差点摔倒，狼狈后退几步。
楚寒跪在地上，断剑还插在丹田位置。血顺着剑柄往下滴，和地上的泥水混在一起。他咬牙撑住没倒，目光死死盯着叶无痕。
“你想杀我？”他声音沙哑，“那就来啊。”
叶无痕脸色铁青。他知道今天拿不下这个人了。再耽搁下去，等对方缓过劲，自己反而会死在这里。
他冷哼一声，转身就走，身影迅速消失在毒雾边缘。
楚寒没追，他伸手抓住断剑，用力一拔。
血喷出来，溅在脸上。他单手撑地，喘了几口气，才勉强稳住身形。丹田处空荡荡的，象是被人挖走了一块肉，每呼吸一次都扯着筋疼。
他转头看向南宫玥，她靠在一堆碎石上，半边身子都在发抖。手臂上浮现出紫黑色的血管，象是有东西在里面爬。刚才引爆暗河时，她离得太近，吸入了不少毒雾。
“快……”她嘴唇发青，声音断断续续，“别让他走……”
话说到一半，眼睛一翻，昏了过去。
楚寒爬过去，一把将她抱起来。她的体温很低，呼吸微弱。他低头看了一眼她的手臂，毒素已经开始往心脏方向蔓延。
他知道这毒不能拖，可他自己也快撑不住了。丹田伤口不断渗血，左肩的腐毒还在扩散，背后魔翼隐隐又要挣脱控制。
他抱着南宫玥，坐在原地没动。断剑横放在腿上，剑身全是血，滑得抓不牢。
风又起了，吹散最后一点绿雾。
楚寒望着北方，那个血晶飞走的方向，喉咙里挤出一句话：
“想杀我？你们还早。”
他的手指慢慢收紧，握住剑柄。血从指缝流下，滴在南宫玥的手背上。
断剑突然发出一声轻鸣，象是回应他的意志。
楚寒低头看她苍白的脸，又抬头望向天空。乌云裂开一道缝，漏下一束惨白的光。
他坐着不动，怀里是唯一信他的同伴，手里是唯一能用的武器。
麻衣已经被血浸透，贴在身上发硬。他眨了眨眼，眼角还有血丝没擦掉。
远处传来几声乌鸦叫，他没理会，只是把南宫玥往怀里搂紧了些。
断剑垂在地上，剑尖插进泥土，微微颤动。
他的右手还握着剑柄，左手按在丹田伤口上。血不停往外冒，压都压不住。
南宫玥的手指忽然抽搐了一下，楚寒低下头，看见她睫毛轻轻抖了抖。
下一秒，楚寒背后魔翼猛地一震，黑焰窜出三尺高。
他的瞳孔再次泛起紫金色，嘴里吐出两个字：
“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