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巨剑撕裂空气，剑锋未至，楚寒胸前的皮肤已如纸般绷紧。
归墟境的威压将他钉在原地，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脆响，七窍渗出的血顺着下巴滴落，在石台上砸出细小的坑。
他右眼紫焰即将熄灭，左臂魔纹寸寸崩裂，混沌气旋几近枯竭。斩天剑横在身前，断裂处的血珠黯淡无光，连支撑剑身的力量都快要耗尽。
剑尖临体。
就在血剑即将刺穿心口的刹那，楚寒体内某处沉寂的东西猛然震颤。
不是经脉，不是丹田，而是藏在骨髓深处、被前世封印的命核。
一道无声的震荡自识海炸开，没有提示，没有声音，只有系统那冰冷而熟悉的反馈，杀意沸腾等级骤升至猩红，紧接着，化作一片近乎透明的白炽。
紫金重瞳在这一刻睁开。
不是右眼单独燃起紫焰，而是双目同时翻涌起轮回之火，瞳孔深处浮现出古老符文的虚影，象是某种早已失传的禁咒正在苏醒。
他肌肤表面浮现出细密的金色纹路，如同血脉逆流而成的铭文，层层叠叠，交织成一层薄不可察的光膜。
血剑撞上光膜。
“嗡！”
剑身剧烈震颤，竟被弹开三寸，剑尖嗡鸣不止，仿佛触及了某种超越此界法则的存在。
空间扭曲了一瞬，那股足以碾碎灵海九重强者的归墟之力，竟被硬生生阻隔在外。
楚寒跪在地上，身体仍在颤斗，可脊梁却一点点挺直。
他低头看着自己胸口，那层光膜缓缓隐去，只留下三道焦黑的剑痕，深可见骨，却不流血。伤口边缘泛着微弱的紫金光泽，象是有东西在修复他的肉身。
老祖站在裂缝之上，第一次变了脸色。
他掌心的血色符印剧烈跳动，三千怨魂哀嚎不止，可那柄凝聚了全部杀意的血剑，竟在距离楚寒心口三寸之处停滞不前。
“这不可能……”他低语，“你怎会……承受得住《九幽血典》的终极炼祭？”
楚寒没回答，他五指猛然张开，掌心对准血剑虚影，体内残存的混沌气旋不再护体，反而倒卷经脉，逆冲向手掌。
一股无法形容的吸力，自楚寒掌心爆发。
血剑剧烈震颤，剑身开始扭曲变形，仿佛被无形黑洞拉扯。那些缠绕其上的怨魂面孔一个个炸裂，化作黑红精流，顺着楚寒掌心涌入经脉。
系统无声运转。
《九转玄冥诀》与《九幽魔典》共鸣，触发隐藏属性：混沌吞噬！
这不是升级，不是突破，而是本质的跃迁。
楚寒能感觉到，那些进入体内的怨力并未侵蚀他，反而在经脉深处被某种更古老的力量分解、重组，最终融入魔纹裂缝之中。
原本濒临溃散的左臂魔纹，此刻竟开始自我修复，裂缝中涌出的不再是毒浆，而是一缕缕带着轮回气息的暗金丝线。
楚寒右手猛地握上血剑本体。
“滋滋！”
剑身如冰雪遇阳，掌心传来灼烧般的剧痛，可楚寒没有松手。他指节发白，手臂青筋暴起，硬生生将血剑往自己掌中按去。
一寸寸，一截截。
血剑崩解，化作纯粹的能量洪流灌入体内。
楚寒全身肌肉抽搐，皮肤下似有万千虫蚁啃噬，可他的嘴角，却缓缓扬起。
“你说我是容器……”他声音沙哑，却字字如雷，“那你可知，《九幽魔典》本就是我前世所弃？”
老祖瞳孔骤缩。
“不可能！那部魔典早已失传万年！唯有我从远古祭坛中掘出残页，耗费三百年参悟，才炼成今日之术！你一个废脉少年，凭什么……”
“凭我曾亲手写下它。”楚寒抬头，重瞳映出血月，宛如两团燃烧的紫金火焰，“凭我曾在万年前，以仙帝之血封印混沌本源，将它埋进九幽最深处。”
他缓缓站起，左臂魔纹完全凝实，形成一道古老的咒印，形似锁链，却又象是一把倒悬的钥匙。
斩天剑在他另一只手中微微震颤，断裂处的血珠重新亮起，这一次，光芒中多了几分不属于此世的威压。
老祖终于退了一步，他盯着楚寒，眼神从震惊转为忌惮，又从忌惮转为疯狂。
“原来如此……难怪你母亲拼死护你……难怪阎罗老祖执意要夺你血脉……你根本不是什么转世仙帝，你是《九幽魔典》真正的主人！是那个被封印的……混沌之主！”
楚寒没有否认，他一步步向前，每走一步，地面便龟裂一分。他不再虚弱，不再狼狈，哪怕浑身浴血，哪怕经脉仍在灼痛，他的战意却如火山喷发，直冲云宵。
“你偷了不该碰的东西。”楚寒低语，“现在，该还了。”
他抬起右手，掌心残留的血剑残力尚未散尽。他将其导入左臂咒印，咒印瞬间亮起，竟与远处半空中那断裂的九幽噬魂幡产生共鸣。
幡面残片微微颤动，仿佛在回应某种召唤。
老祖怒吼一声，掌心符印猛然收缩，欲召回所有怨魂之力。可那些已被吞噬的残意，早已与楚寒融为一体，再不受他掌控。
“你以为你能反噬我？”老祖厉声，“归墟之下，蝼蚁终究是蝼蚁！”
他双手结印，准备催动第二波杀招。
楚寒却笑了，他松开斩天剑，任其坠落在地，发出沉闷一响。
随后，他空手迎向老祖。
老祖瞳孔一缩。
楚寒的速度快得超出了感知，一步跨出，已至身前。
他五指成爪，直取老祖心口，口中低喝：
“吞！”
一股无法抗拒的吸力自他掌心爆发，竟是直接撕开了老祖胸前的护身罡气。
老祖闷哼一声，身形跟跄后退，掌心符印出现裂痕。
楚寒不依不饶，再次逼近，左手咒印光芒大盛，右掌再度抓出。
老祖怒极，挥袖打出一道血刃，却被楚寒徒手拍散。他左臂魔纹一闪，竟将血刃中的怨力瞬间吞噬，转化为自身力量。
“你……你竟敢掠夺我的道统！”老祖嘶吼，眼中首次浮现恐惧。
楚寒停在原地，双目重瞳未闭，嘴角溢血，却笑得放肆。
“不是掠夺。”他说，“是回收。”
楚寒抬起左手，咒印正中浮现出一行古老文本，隐约可辨。
“九幽归主，万魂俯首。”
老祖跟跄后退，脚下一滑，踩入裂缝边缘。他死死盯着楚寒，象是看到了某种不该存在于世的禁忌。
楚寒缓步逼近，每一步都让地面塌陷一寸。他右手缓缓抬起，指尖距离老祖咽喉仅剩三寸。
就在这时，他体内一阵剧痛袭来，混沌气旋因过度吞噬开始反噬，经脉如被刀割。
但楚寒没有停下，他盯着老祖，声音冷如寒铁：
“告诉我，是谁让你来的，阎罗老祖……还是上面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