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寒站在石台中央，脚下熔浆翻滚，五条火蛇从五个方位疾扑而来。它们的鳞片在高温中泛着赤红光泽，蛇瞳如炭火燃烧，速度比之前快了三倍不止。空气被灼得扭曲，每一次吐息都象铁锤砸在胸口。
他没有后退。断剑横于身前，剑尖微微下压，左手搭在右腕上稳住力道。丹田内残意奔涌未平，境界刚刚突破凝气八重，经脉尚在震荡。但越是这种时候，越不能乱。
第一条火蛇率先撞来，巨口张开，烈焰喷出。楚寒侧身拧腰，剑锋划过蛇颈，黑气缠绕剑身，竟在高温中凝成一道水幕般的屏障。火焰撞上黑水，发出刺耳爆响，白雾炸开，遮住视线。
第二条、第三条紧随其后，左右夹击。楚寒脚跟一旋，断剑回拉，黑水顺势铺展，在身前化作弧形盾墙。两股火流轰击其上，水盾剧烈震颤，却未破裂。他借反冲之力跃起，踩着第四条火蛇扬起的头颅借力腾空。
第五条从背后突袭，火焰扫过左臂，焦皮裂开，血珠刚渗出就被蒸发。楚寒闷哼一声，不避不让，反而将断剑插入熔浆地面，借热流刺激经脉，加速残意炼化。紫金血痕自眉心蔓延至脖颈，体内《九转玄冥诀》自行运转，混沌体深处传来撕裂般的痛感。
“玄冥者，镇火之源！”
这句不知何时浮现的记忆碎片在他识海炸开。下一瞬，黑水暴涨，如潮卷天，迎着五道合围的火焰逆冲而上。水火相激，轰鸣震耳，整座秘境都在颤斗。
楚天雄的声音穿透阵壁：“你不过是个，靠运气活下来的废物罢了！”
“岂能容你这般猖狂！”
声音带着怒意和不甘，象是从地底挤出来的。楚寒没理会。他知道，对方在强撑，血晶镜的能量波动已经紊乱，石台边缘开始塌陷，碎石坠入熔浆，溅起腥臭白烟。
五条火蛇再次昂首，赤焰交汇成柱，直贯而下。那火柱粗如殿柱，温度足以焚化灵兵，所过之处连空气都被点燃。楚寒双足钉地，右手握剑，左手猛然拍向心口。
“来，今天我必斩你！”
黑水化龙，盘旋而起，迎击火柱。两者相撞，爆鸣声中，火龙崩散，黑水亦溃退大半。楚寒嘴角溢血，左眉骨裂开细纹，渗出血丝。混沌体初次调用玄冥水元，负荷远超预期。
但他笑了，因为系统终于开始沸腾：
“检测到施术者强烈执念，可追朔本源！”
不是提示音，而是杀意本身在经脉里咆哮。他知道机会来了，这阵法是靠楚天雄维持，只要再杀几头火蛇，让残意彻底稳固修为，就能反噬其神魂。
楚寒踏步前冲，断剑划出弧形斩击。黑水随剑势分化五道，如鞭抽落，精准刺入火蛇七寸。五蛇同时僵直，动作停滞刹那，楚寒旋身回斩，剑光连闪。
蛇首齐飞，残躯轰然倒地。最后一股残意如洪流涌入经脉，楚寒只觉丹田一震，气息彻底稳固于凝气八重。他站在原地，任由热浪扑面，抬手抹去眉心血迹，冷冷望着残碑方向。
“你的阵，不过是一张废纸，妄想困我！”
“给我……破！”
话音落下，石台剧烈震颤。
楚天雄再度催动血符，右臂旧伤崩裂更甚，鲜血顺着手臂滴落在血晶镜上。镜面裂开蛛网纹路，映出秘境内景象：楚寒静立场中，断剑横膝，双眸微阖，周身黑气缭绕，宛如深渊走出的修罗。
“不可能……”楚天雄咬牙，“你怎么可能……如此之强？”
楚天雄不信邪，抓起最后一枚备用符咒就要捏碎。那是以精血祭炼的同归符，一旦引爆，能引动秘境地脉，将整个空间化为火狱。
可就在指尖触碰到符纸的瞬间，一股剧痛从右臂炸开。旧伤彻底崩裂，血如泉涌。他跟跄后退，眼睁睁看着血晶镜光芒黯淡下去。
秘境内，楚寒缓缓睁开双眸，他没追击幻影，也没靠近残碑。只是盘膝坐下，运转《九转玄冥诀》，压制体内躁动的混沌力。左眉骨的血痕仍未止住，黑雾人脸轮廓愈发清淅，仿佛随时会睁开双眼。
楚寒低头看向断剑，剑身沾血，刃口微卷，却依旧稳稳横在膝上。刚才那一战，系统吸收的不只是残意，还有火蛇属性中的“炽烈”烙印。而现在他能感觉到，功法正在演化新的抗性。
外面的世界还在等他，什么幽冥殿、阎罗老祖、母亲的仇，这些都不会因为一场小胜就消失。但至少从此刻起，他已不再是被动挨打的那个废脉少年。
楚寒抬起手，轻轻抚过剑脊。
“你说对了，我的确是靠运气活下来的。”
“也是运气，让我专门来收债的！”
残碑裂缝中，黑雾凝聚的人脸缓缓睁开双眼，瞳孔漆黑如渊。楚寒察觉到了，却没有抬头。他只是将断剑重新握紧，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剑柄上的血，已经开始慢慢干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