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寒的左手猛然扣进胸口，皮肉撕裂，鲜血顺着指缝喷涌而出。这一抓不是自残，而是引爆体内混沌战意在被血腥气点燃，紫金光芒从眉骨疤痕炸开，顺着眼框蔓延至瞳孔。深渊阴风扑面而来，带着腐骨蚀魂的寒意，却被他周身暴起的气旋硬生生逼退三尺。
他将断剑咬在齿间，纵身跃出。
三丈断裂，深不见底，黑雾翻腾如沸水，隐约可见白骨堆积如山，颅骨空洞的眼窝齐刷刷朝上凝视。楚寒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右脚精准踩中岩壁凸石，借力翻身，一滚入洞。粗布麻衣被碎石刮得千疮百孔，肩背擦出血痕，他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南宫玥的身影停在崖顶，指尖掐进机关匣边缘。她想跳，知道不能跳。那桥下不是深渊，是活埋人的坟场。
洞内漆黑如墨，唯有地面散落的磷火幽幽闪铄。楚寒拔出口中断剑，剑尖轻点地面，每一步都试探着脚下是否虚空。空气中飘着铁锈味，混着某种香灰的气息，象是祭坛残留的馀烬。
左眉骨的疤又开始跳动，象有根针在颅内来回穿刺。他抬手按住，掌心发烫。这不是系统预警，是血脉共鸣，这地方埋过与他同源的人。
他继续向前，废墟遍布，坍塌的石柱横七竖八，一块残碑斜插在尸堆里，上面刻着半句“……魂归处，非死所！”
楚寒没停下辨认，他知道这里曾是楚家禁地，母亲当年就是在这里失踪的。族谱记载她是病逝，可没人见过她的棺椁。
前方出现一座塌陷的祭坛，四角铜鼎倒伏，中央凹陷处积着黑水。楚寒蹲下，用断剑拨开浮渣，挖出一具蜷缩的骸骨。头骨朝向祭坛中心，双手交叠于胸前，姿势象似祈祷。
他伸手探入骸骨怀中，摸到一块温润玉佩。
玉佩通体青白，边缘雕着缠枝莲纹，正中嵌着一枚血色晶石。刚握入手心，它便微微发烫，自动贴合掌纹，仿佛认主。
楚寒盯着它看了两息，然后咬破指尖，一滴血落于晶石之上。
嗡——！
玉佩骤然亮起微光，一道虚影缓缓浮现，是一位女人的模样，面容憔瘁，眼角细纹深刻，但眼神温柔得能融冰。她穿着旧式长裙，领口绣着楚家暗纹，正是楚寒记忆中母亲最后的模样。
“寒儿……”虚影开口，声音断续如风中残烛，“你能看到娘，说明你已经……觉醒了。”
楚寒喉咙发紧，没说话。
“娘是轮回者。”她说，“不是凡人。你的混沌体，也不是诅咒……而是命定之器。它要斩的，不止是仇人，还有……”
话未说完，黑雾炸开，一道黑袍身影从地底突袭而出，手掌成刀，直劈玉佩。楚寒反应极快，侧身格挡，却被一股阴劲震退五步，虎口崩裂。那护法冷笑一声，第二掌已拍在玉佩上。
咔嚓——！
晶石碎裂，虚影剧烈晃动。
“别信……血脉……”母亲嘴唇微动，最后一句话几乎无声，“活下去……别回头……”
光影溃散，玉佩炸成三片，其中一片飞入楚寒掌心，灼热如炭。
护法收掌立定，黑袍无风自动，脸上戴着青铜鬼面，只露出一双灰白眼睛。他低头看了看自己击碎玉佩的手，冷声道：“仙帝之后，果然还有人藏得够深。可惜，你母亲留下的东西，不该再存在！”
楚寒缓缓站直，他低头看着掌心碎玉，指尖颤斗了一下，这一刻楚寒却笑了。
笑声低哑，象是从胸腔深处挤出来的。他把碎玉攥紧，任其割破皮肉，血顺着指缝流下，滴在断剑上。
剑身轻颤，护法皱眉，忽然察觉不对，这少年双目已完全变成紫金色，眼白消失，如同熔化的金属灌入瞳孔。一股前所未有的杀意从他身上升腾而起，压得空气都在扭曲。
“检测到关联目标，吸收残意可突破至凝气三重。”
系统首次发出近乎实质的提示，不是声音，是直接烙在神识上的战意沸腾感。
护法后退半步，手中凝聚出一柄阴气长矛：“小小凝气二重，也敢动杀我之意念？”
楚寒没有回答，他身形一闪，冲了上去。
护法长矛横扫，带起腥风，楚寒不闪不避，任由矛尖撕开左肩，鲜血飞溅。他借势前扑，断剑自下而上贯穿对方小腹。
“闹剧，该结束了！”护法怒吼，反手一掌拍向楚寒天灵。
楚寒头也不偏，任那一掌结结实实落在头顶。头皮裂开，血流满面，但他右手依旧死死握住剑柄，左手指爪猛地插入护法咽喉，将对方整个人提离地面。
“你说……是谁结束谁的生命？”他一字一顿，声音沙哑如砂纸磨骨。
护法挣扎，阴气外放，试图腐蚀楚寒经脉。可那些黑气刚触及其皮肤，就被体内紫金灵流吞噬，转眼化作养分注入丹田。
楚寒感受到他的力量在暴涨，残意涌入，经验暴涨，战斗本能层层解锁。他清楚地“看”到对方每一招的破绽，每一个呼吸的间隙，甚至对方心脏跳动的节奏。
他松开左手，任护法后退半步喘息。
下一瞬，断剑抽出，带出一串脏器碎片。楚寒旋身，剑刃横切，将对方头颅削去半边。
护法跟跄倒地，灰白眼球翻动，嘶声道：“你……根本不是人……你分明就是……怪物……！”
楚寒跪地，单手持剑撑地，全身经脉如被烈火焚烧。突破的痛楚远超上次，灵流在奇经八脉中横冲直撞，几乎要撕裂躯壳。
但楚寒没有停下，他俯身，一手掐住护法脖颈，另一手将断剑插入其心口，开始吞噬。
残意如洪流倒灌，修为轰然冲关！
凝气三重，成！
气息成型，灵力外放成环，方圆十丈石块尽数粉碎。楚寒缓缓站起，肩头伤口仍在流血，可他感觉不到疼。他低头看着掌心那片碎玉，轻轻摩挲。
“娘……你说的，我都记住了。”
楚寒将碎玉贴身收好，断剑归鞘，转身走向祭坛深处。
黑暗中，更多白骨静静躺着，仿佛在等待什么。
他的脚步踏在碎骨上，发出清脆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