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鳄群”的可能性像一片巨大的阴云笼罩在指挥部上空。在高战的授意下,团队暂时放缓了首接接触的计划,转而启动了一项紧急生态评估。如果存在一个种群,那么它们必然会对生态系统产生深远影响,而这些影响,正是揭示其规模、习性和意图的重要线索。
苏雨涵和凯伦教授牵头,联合了几位本地的动植物专家,开始对以温泉峡谷和“迷雾箐”为核心,辐射开来的区域进行地毯式调查。 刀岩罕和他的猎人们提供了 vaable 的本地知识。调查结果很快显示出令人不安的异常。
1 猎物的迁徙与消失:
首先出现异常的是巨鳄主要猎物的分布。原本在怒江某些河段常见的野生大型鱼类(如巨大的哲罗鲑)数量锐减,甚至在某些区域绝迹。通过追踪鱼类的洄游路径,发现它们似乎在主动绕开巨鳄频繁活动的区域,形成了明显的“空白地带”。
“这不是单纯的捕食压力能解释的,”一位鱼类专家指出,“这些鱼类的回避行为过于迅速和一致,更像是感知到了某种让它们极度恐惧的‘信息素’或长期存在的威慑信号。
2 食草动物的反常行为:
更令人费解的是岸上食草动物的行为。丛林中的鹿群和野牛群,传统上会到江边特定地点饮水。但监测显示,它们现在宁愿长途跋涉到更上游或支流去喝水,也避开巨鳄活动的河段。红外相机甚至拍到,一只母鹿宁愿冒险穿越一片开阔地(更容易被豹子捕食),也不愿靠近一段看似平静的、但被标记为巨鳄活动区域的水边。
“食草动物能感知捕食者的化学信号或微弱声响,”凯伦分析道,“但这种大规模的、近乎仪式性的回避,暗示水中的威胁己经成为一种深刻的、代际传递的‘集体记忆’。”
3 鸟类的“哨兵”网络:
鸟类的行为尤为奇特。在巨鳄活动区域的上空,经常聚集着各种鸟类,如乌鸦、鹭鸟等。它们并非在捕食,而是像一支支“侦察部队”。一旦巨鳄有所行动,或甚至只是浮上水面,这些鸟类就会发出特定的警报式鸣叫,声音能在丛林中传得很远。这似乎是一个高效的早期预警系统,其他动物依据这个系统调整自己的活动。
“这些鸟类在与巨鳄共生,”苏雨涵观察后得出结论,“它们通过提供预警来换取巨鳄捕食后留下的残羹剩饭。这种复杂的互利关系,通常需要很长时间才能形成。”
4 植物世界的微妙变化:
甚至连植物也受到了影响。生态学家发现,在巨鳄经常上岸的地点(如巢穴附近),土壤成分和微生物群落发生了微妙变化。某些蕨类和喜阴植物异常茂盛,而另一些阳生植物则受到抑制。这可能是巨鳄来回爬行、排泄物堆积以及它们身上携带的特殊微生物共同作用的结果。
“它们不仅在捕猎,更是在深刻地改造微环境,”生态学家感叹,“就像海狸筑坝改变河流一样,这些巨鳄也在按自己的方式重塑河岸生态。”
5 竞争者的退却:
一个关键的发现是,在巨鳄巩固的地盘内,其他大型捕食者,如湾鳄(在该区域原本有少量分布)和大型蟒蛇,几乎完全消失了。痕迹调查显示,它们要么被驱逐,要么被杀死。巨鳄展现出绝对的生态支配地位。
所有这些生态线索拼凑起来,指向一个令人震惊的结论:
这个巨鳄种群并非突然出现的“入侵者”,它们很可能己经在此地存在了相当长的时间(可能数十年甚至更久),只是之前数量更少,活动更隐蔽,与人类世界井水不犯河水。 近期的活跃,可能是由于种群数量增长到了某个临界点,需要扩张领地,或者是某种环境变化(如微妙的地质活动激活了能量场)刺激了它们。
“生态系统己经适应了它们的存在,” 凯伦在评估报告会上总结,“这种程度的生态整合,不是短期能做到的。我们现在看到的,不是一个新危机,而是一个长期隐藏的生态事实的突然‘显形’。”
这一结论彻底改变了团队的战略视角。
高战意识到:“这意味着,试图‘清除’它们,不仅困难,而且可能会造成无法预料的生态崩溃。它们己经成为这条河流生态系统的顶级调控者。”
王磊也不得不承认:“如果我们消灭了它们,那些被压制的竞争者(如湾鳄)可能会大量繁殖,引发新的问题。而且,谁能保证没有更多的巨鳄从其他隐藏的据点补充过来?”
生态影响评估意外地提供了一个全新的思路:或许,解决问题的关键不在于对抗,而在于理解并尊重这个智慧种群在生态系统中的固有地位,并在此基础上划定“人”与“鳄”的边界。 而那个作为种群核心的“迷雾箐”能量场,或许就是谈判的关键筹码——人类承诺保护它们的“圣地”,以换取它们不侵犯人类聚居区的承诺。
新的共识开始形成:接触的目标,从“解决威胁”转向“建立共存协议”。 而首先要做的,是向这个隐藏的智慧种族,证明人类有能力理解它们的价值,并且有诚意进行对话。第一步,就是停止一切挑衅行为,并展示出对它们“圣地”的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