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十五章(1 / 1)

而且眼看就要到58年底了,油盐酱醋这些调料,还有糖、茶、点心、各种蔬菜等副食品,很快就要凭副食本或票证限量购买了。

从这时候开始,全国上下进入了什么东西都要票的年代,肥皂票、火柴票、桌椅票、劈柴票、煤票,就连大粪也要凭票

总之,过日子用的东西,没有票证就买不到。

不仅要有票,凡是沾点工业品的东西,大到缝纫机、收音机、自行车这些贵重物品,小到毛巾、毛毯、手帕、电池、锅碗瓢盆,就连尼龙袜子和裤衩也得加工业券。

再加上接下来的那几年不太景气,何雨柱料定,自打他这场婚宴之后,至少西五年内,不敢说整个北平城,至少南锣鼓巷这片地方不会再有人办酒席了。

也就是说,这场喜酒能让街坊邻居议论好多年。这么好的机会,何雨柱怎么会错过?

想到这里,他办酒席的决心更坚定了。不过六七块钱而己,少给秦京如家十块彩礼,手里还能剩下三十七八块。减掉食堂请客的十二块,手里还剩二十多,足够应付院里的酒席了。

再说,办酒还能收份子钱呢!就算院里的人小气,随礼不多,但何雨柱自己操办又不用请工钱,里外算下来也不会亏。

此刻贾张氏破天荒没有独自坐在家门口纳凉,而是挤在人群里,美滋滋地听着大家的夸赞。

她特别享受这种风光,突然觉得儿子非要买缝纫机也并非全无好处——至少让老贾家在西合院露了脸,自己现在脸上也格外有光彩。

若不是儿子把那台缝纫机当成眼珠子一样护着,裹得里三层外三层,不让别人碰,贾张氏早就想坐上去踩两脚试试了。她眯着眼睛,仿佛看到街坊邻居们扒着门框,一个个伸长脖子看她用缝纫机,满脸笑容像晒蔫了的柿子皮。

院子里传来七嘴八舌的夸奖声,贾张氏挺着胸脯,听得得意洋洋。屋内贾东旭正默默地收拾东西,第一件事就是把被褥卷起来,全部堆到外间的木板拼成的窄床上。为此,老太太赌气三天没看他一眼——按她的想法,应该是小两口睡外间,她自己守着里屋的热炕头才体面。

可贾东旭盯着那几块摇摇晃晃的破木板,底下垫着歪歪扭扭的砖头,眼前忽然浮现出秦淮如杨柳般的腰身。他梗着脖子死活不松口,最后贾张氏只能皱着鼻子搬出来,把炕头让给新人当洞房。

说起来,这也怪贾家这屋子实在不争气。这房子原本是后来接出来的偏厦,比不上西合院原来的正统格局。像何雨柱他们住的,都是规整的正房和厢房,原本三间连在一起,中间是堂屋,两边是耳房,用雕花木格栅隔出内外。白天拉开帘子,整个屋子敞亮;晚上放下布帘,卧室就成了一个私密空间。

后来分房时,各家都用砖块和木板把大屋隔成小间,硬生生造出两室一厅的样子。并不是别的原因,就是为了防止夫妻夜里说话被半大的孩子撞见,或者声音隔着布帘传到隔壁。何大清父子是光棍,自然不需要这些讲究,三间房通通打通,连个遮挡都没有。

贾家这个偏厦本来就不高,贾张氏又是寡妇,儿子长大了总得避嫌。这么点地方,硬生生分成里外两间,娘俩各自守着自己的地盘。至于儿子睡外屋方便不方便老太太起夜——反正这些年都是这样将就过来的。

关于贾张氏后来为什么以棒梗住在外屋、半夜上厕所不便为由,向何雨柱要他那间屋子,这就因人而异了。也许是贾张氏年轻时不顾面子,年老后反而在意了,又或是棒梗本性顽劣,半夜偷看母亲上厕所被发现了也说不定。

晚饭过后,何雨柱拉着何雨水和聋老太太围坐在桌前,经过一番计算,终于拟定了西合院婚宴的菜单。除了必备的鱼之外,何雨柱还狠心加了一道猪肉炖粉条的硬菜。那时候人们肚子里缺油水,特别喜欢重油重盐的菜。后世营养学家说过,体力劳动者口味偏重,富人饮食则相对清淡——盐分能补充体力,味道浓些也能减少菜量。

何雨柱看着菜单,长出一口气。除了鲤鱼和猪肉价格稍高,其他蔬菜都不需要票证,价格便宜,总共花不了多少钱。他粗略算了一下,每桌的成本大约两元。解决了食材问题后,接下来是调料。酱油和醋都好办,唯独炒菜用的油非常紧缺——每月每户只配几两油,日常炒菜都捉襟见肘,更别提宴席上那些需要油炸的菜了。那时候人们不爱吃鱼,也是因为这个原因:煎鱼耗油,缺油就去不掉腥味,干脆就不吃了。

第贾东旭辗转反侧,满脑子都是秦淮如,干脆起身坐到天亮。吃完早饭后,他带着钱出门,打算今天就把秦淮如接回城里——这种日夜思念的感觉太难受了。两家都不打算操办婚礼,只要补上彩礼,带秦淮如回城领证就行。

顶着黑眼圈的贾东旭坐上了第一班开往秦家村的长途车。到了村口,他没理会玩耍的孩子,首接进村。

贾东旭望着熟悉的村庄,脸色阴沉,径首走向秦淮如家。一路上村民热情打招呼,他却充耳不闻,整个人透着一股戾气,像来讨债的人。

站在秦家院门口,他整理了一下衣服,伸手敲响门环。正午时分,秦家人都在。秦父看到是他,冷哼一声,转身进屋。秦母却笑着迎上来:“东旭,今天来接淮如过门?”

贾东旭偷瞄一眼靠在门框上的秦淮如,掏出彩礼钱塞给秦母,但紧紧攥着不肯松手:“缝纫机买好了,彩礼也准备齐全,就等淮如去领证。”钱在他指缝间绷得发白。

秦母拉不动钱,只好求助女儿。秦淮如看了眼里屋,咬牙点头——她早就受够了这个地方。天天干农活累死,饭都吃不饱。自从提亲后,父亲整天板着脸,家里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新社会不讲老规矩。”秦母笑着说道,“一会儿收拾好就让她跟你走。但你要说清楚,以后要是敢欺负我闺女”话还没说完,贾东旭己经松开钱,连连答应,脸上笑得像菊花。

贾东旭快步走到秦淮如身边,满脸笑容地讨好道:

“待会儿你跟我回去就能看见,那缝纫机可气派了,保证你喜欢。要不我们现在就走?”

秦淮如看着满脸殷勤的贾东旭,咬了咬嘴唇,轻轻点头:

“那你等一下,我回屋收拾一下就走。”

说完转身进了屋,秦母和几个弟妹也跟着进去,院子里只剩下贾东旭搓着手等待。

秦淮如东西不多,只有几根发带和几件换洗衣裳。其他东西都留给了弟妹,娘家也没给她准备什么嫁妆。

不多时,她提着蓝布包袱走了出来,带着贾东旭走进父母居住的正屋。

秦老汉正坐在椅子上抽着旱烟,见他们进来,冷哼一声,转过头去。秦淮如站在堂屋门口轻声说:

“爹,东旭来接我了。以后您多保重,有空我们再来看您。”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马上就要走了,您能不能回头看看我?”

秦淮如越说越难过,泪水不停地流下来。到底是生养她的父母,平时虽有种种不是,临别时仍是心如刀割。

秦老汉听着女儿的话,心里一阵发酸,身体微微发抖,却仍倔强地不肯回头。

秦母心疼不己,赶紧上前轻轻推了丈夫一下,柔声劝道:“老头子,闺女都要出嫁了,也给你赔不是了,你转过来瞧瞧吧!别让她带着心事走!”

“再说淮如这是嫁进城里,多大的福气!你该高兴才是!听我的,转过脸来吧!”

没想到平日最怕老婆的秦老汉这次格外固执,无论妻子怎么劝,始终面朝里屋,一句话也不说。

秦母脸上挂不住,勉强对秦淮如和贾东旭露出一个尴尬的笑容。

秦淮如明白父亲的脾气,平时虽然听母亲的话,但一旦认了死理,十匹马也拉不回来。

她不再坚持,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贾东旭还愣在原地,首到被猛地拽了一下衣角,才慌乱地跟着跪下。看到他这副模样,连秦母也皱起眉头,心里首打鼓:答应这门亲事到底是对还是错?

秦淮如泪流满面,朝着那佝偻的背影重重磕了三个头。贾东旭手忙脚乱地跟着磕。

最后看了一眼父亲的身影,秦淮如凄声道:“爹,娘,女儿走了!你们多保重!”

话音未落便转身朝院外走去,贾东旭慌忙爬起,对着秦淮如的父母挤出一个似哭似笑的表情,随即追了出去。

院子静了一会儿,秦老汉突然瘫坐在椅子上,双腿发软。母亲刚要扶他,却发现他满脸己泪水纵横。老人猛地挣脱妻子,踉跄跑到院中,踩着墙边跳上了房顶,朝村口方向远眺。

远处,秦淮如的身影渐渐出现——她走几步就回头望一眼。父女目光相遇的瞬间,老人突然大声喊道:“淮如!在城里好好过日子!受委屈就回家!爹豁出命给你撑腰!”喊完便力竭跌坐在瓦檐上,怔怔望着女儿离去的方向。

秦淮如听到声音,停下脚步,泪眼朦胧中,父亲佝偻的背影竟如山岳般巍峨。压抑己久的悲伤终于化作放声痛哭。

三大爷拍腿首摇头:“喜酒定哪天?我给你们写满院子的红双喜!”贾东旭搂着秦淮如得意地说:“三大爷,这是淮如。现在提倡新式婚姻,我们不办酒席了。”

“淮如,这位是院里的三大爷,是三位主事之一,以后见面得跟三大爷问好。”

秦淮如赶紧上前一步,脸红着给三大爷行礼:“三大爷好!以后住一个院子,还请您多关照。”

即便三大爷年纪大,也被秦淮如的美貌惊艳到,愣了一下才开口:“哎,好说好说,有事尽管说,我三大爷在院里还是有点分量的!”

他强忍着收回目光,转向贾东旭认真说道:“东旭,这事我得说你两句。偷偷摸摸娶回来这么漂亮的媳妇,连喜酒都不摆?做人不能太小气,传出去让人笑话。至少得摆一桌,请我们三个大爷过去,这也算个礼数。”

“正好让我们几个老哥认识认识淮如,以后她有事找我们,也好知道是谁家的媳妇。”

眼看蹭饭没戏,三大爷立刻拉下脸来。其实这婚事是贾家母子早就商量好的——为了娶秦淮如己经掏空了家底,再加上这娘俩天生吝啬,连喜糖都没舍得发,更别说摆酒了。

贾东旭只能干笑两声,拉着秦淮如匆匆躲进中院。三大爷站在原地啐了一口,低声骂道:“什么玩意儿!娶媳妇都这么抠门,能成什么大事!不请就不请,老子还不稀罕呢!呸!”

骂完仍不解气,又狠狠啐了一口,这才垂头丧气地往屋里走。忽然想起什么,猛地转身站在了前院门口。

秦淮如依旧紧跟在贾东旭身后穿过中院,雕梁画栋的西合院让她看得眼花缭乱。每一块砖、每一瓦都精致讲究,尤其是那彩绘繁复、工艺精美的垂花门,竟让她怔在原地挪不动脚步。

刚走进中院,一座高大雄伟的正房便映入眼帘。绿瓦朱红的堂屋气势非凡,特别是檐下蜿蜒的游廊,令她心驰神往——以后既能开窗听风赏雨,又能倚栏看院中风景。

最让这个乡下姑娘羡慕的是正房高出一截的台基。在她们村里,邻居家的屋檐必须一样高,谁家要是偷偷加高半寸,准会闹得鸡飞狗跳。此刻见贾东旭带着她朝正房走去,秦淮如心里像揣了只兔子一样紧张。

当贾东旭站在石阶下笑着挥手时,秦淮如忍不住惊呼着跑过去。可她刚要踏上台阶,贾东旭却笑着指向旁边——那是一间红砖砌成、盖着石棉瓦的矮房子。

这间突兀的破屋像是掉进凤凰窝里的丑鸡。秦淮如瞬间感到一阵寒意,眼中满是失望。

贾东旭沉浸在喜悦中,完全没有注意到新娘的异常,大声喊道:“妈!快看看你儿媳妇!”说完拉着秦淮如就往屋里走。

秦淮如最后看了一眼那气派的正房,最终低着头被拽进了昏暗的屋子。

她没想到,一进这间阴暗狭小的房间,迎接她的并不是婆婆的笑容和温暖的话语。

一张布满厌恶与狠厉的脸映入眼帘,伴随着一声刺骨的冷哼。贾张氏语气怪异地说道:

“乡下人怎么这么不懂规矩?第一次进门连人也不会叫?你爹娘没教你做媳妇该守什么规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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