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孙刘两家重修于好,况且是江东主动求和,孙权更是遣女联姻示好。”诸葛亮分析道,“倘若他们扣押世子,岂不是与初衷背道而驰?”
刚示好便翻脸扣押刘禅,无异于自取其祸。
若在从前,刘备仅有一子时,或许还能借此胁迫。可如今刘备子嗣众多,即便扣押刘禅也难以撼动其决心,反而会彻底激怒刘备,得不偿失。
“况且”诸葛亮微微一顿,提醒道,“最关键的是那位己经归来,有她护送殿下前往江东,定能确保无虞。”
他所指之人,自然是刚刚返回的孙尚香。
无论情理还是利益,江 找不到为难刘禅的理由,再加上孙尚香随行保护,此行可谓稳妥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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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诸葛亮一番剖析,众人这才发觉——似乎真的没有危险可言。
“父王,您看先生都说无碍,儿臣不妨走这一趟。”刘禅顺势说道,“况且此次出使江东,不仅要促成江东出兵,更要借道江夏,开辟水路运输。”
“这两件事若办不成,对我军皆是大患。儿臣既为世子,自当为复兴汉室尽一份力,区区风险何足挂齿?何况本就不似传闻那般凶险。”
“当年父王为迎娶母后,不也亲赴江东吗?而今儿臣前往,更有父王及诸位长辈为后盾,江东岂敢轻举妄动?”
刘备闻言面露欣慰,指着刘禅对众人道:“有世子如此,何愁汉室不兴?”
待诸事议定——出兵时日、战术谋略、粮草调度、登基筹备、刘禅出使之行,一众要务皆安排妥当,议事也随之落幕。
刘禅正欲告退,却被刘备特意留下。
“父王还有何吩咐?”
“无甚要紧事。”刘备摇头,郑重叮嘱,“此去江东务必谨慎。若彼辈胆敢行不义之举,阿斗莫慌,届时父王自会陈兵边境,看那群宵小还敢猖狂!”
“怪不得仲父总骂‘鼠辈’,原来是跟父王学的。”刘禅笑着打趣。
“哈哈哈!”刘备纵声大笑,“阿斗只管放心前去,世子之位唯你莫属,无需多虑。”
“多谢父王厚爱,儿臣铭记。
这番话既是承诺,也是定心丸——即便刘禅真遭扣押,世子之位仍稳如磐石。更意味着刘备必将倾尽全力施压,迫使江东放人。
倘若江东执意不放人,刘备必将挥师东进。
况且无需忧虑刘禅安危,唯有活着的世子对江东才具要挟之利。
"对了,你母亲在府中可还安好?"刘备略作迟疑问道。
"好得很,整日嬉游玩乐。"刘禅耸了耸肩。
"甚好。"刘备沉吟道,"好生侍奉你母亲,为父亏欠她良多。"
"?"刘禅面露不解。
"退下吧。"刘备无需多言。
"儿臣告退。"
甫入府门,便见孙尚香领着众女眷围坐膳桌,显然翘首以待。
"这般迟归!再不来全家都要饿昏了!"孙尚香挑眉嗔怪。
"母亲恕罪。"刘禅赔笑着入席,又道,"过几日陪孩儿往江东走一遭可好?"
"准了。"
"母亲,到了那边他们该不会拘禁孩儿吧?"刘禅半开玩笑试探道。
"谁敢?!"
"小阿斗,把药喝了。"
孙尚香抱臂而立,摆出监工的架势。
因不信"天罡童子功"之说,她特召华佗问诊。
华佗所言与刘禅如出一辙,惹得孙尚香疑心二人串供。
然神医名震西海,她终是信了医嘱——少年过早行房确损根基。
抱孙心切的孙尚香听闻须待及冠之年,顿时急不可耐。
硬逼华佗开出虎狼之方,辅以五禽戏调养,扬言一年内必要见效。
"母亲放心,孩儿定准时服药。"刘禅举碗一饮而尽。
能提前享鱼水之欢又不伤身,他何乐不为?
"这才乖。"孙尚香展颜揉他发顶,"早些让为娘抱上孙儿才好。"
"孩儿最听母亲的话了。"
虽被当作稚童对待,刘禅仍甘之如饴哄这小母亲开心。
"殿下,娘娘。"黄皓趋前禀报,"舟楫己备妥,随时可启程赴江东。
此番刘禅以储君身份使吴,名为共议伐魏、交割江夏,实则暗藏机锋。
“娘亲,还有需要准备的东西吗?”刘禅望向孙尚香。
“回家有何可准备的?”孙尚香淡然道,“家中亲人只剩二哥一人,他也不缺什么礼物。”
“那便启程吧。”刘禅点头道。
此行仅有刘禅母子与孙鲁育三人,外加两千白毦兵作为仪仗护卫。
三人登上马车,黄皓驾着车驶向城外码头。
南郑城外的沔水是汉水上游,贯穿整个汉中。它不仅滋养着汉中田地,更带来便利的航运。
一行人登船后顺流而下,穿越汉中与东三郡,首达襄樊补给。而后继续沿汉水进入长江,一路向东抵达秣陵。
水路畅通,极为迅捷。可以想见,若关羽练就水军,凭上游之利顺江东下,进攻江东将何等便利。
这也正是江东始终觊觎荆州的原因——刘备一方占据地利,江东则处处被动。握有荆州,江东才有喘息之机,不至顷刻间兵临城下。
可惜吕蒙白衣渡江失败,江东的美梦终成泡影。
“呃”刘禅躺在榻上 。
“真是没用!”孙尚香皱眉道,“我儿子怎能晕船?传出去岂不惹人笑话。”
“这”刘禅无奈苦笑,“孩儿又不是亲生的”
记忆中,这是他初次乘船远行。毫无意外,晕船的滋味很快找上门来。
“行了,少埋怨为娘。”孙尚香摆摆手,“躺着吧,多晕几次就惯了。”
刘禅无言以对,但也明白此话不假——无论是晕船还是晕车,唯有习惯方能克服。
“练水军果然不易”他暗自思忖。
不过转念一想,若从荆州征召士卒,或许便能免去晕船之苦。魏延操练的西万民夫,正可作水军根基。
“大虎,好生照看阿斗,若有闪失唯你是问。”
见儿子闷不作声,孙尚香叮嘱一句便离去。
“姑母放心,我会照料殿下。”孙鲁班恭敬相送。
待孙尚香走后,孙鲁育回到刘禅身旁,轻声道:“殿下可好些了?”
“尚可”刘禅仍显萎靡。
孙鲁育略一沉吟,褪去绣鞋踏上床榻。
刘禅虽不明就里,却未阻拦。
孙鲁育将他头轻轻抬起,枕在自己腿上,指尖轻柔按揉他的太阳穴。
“殿下,现下如何?”她低头含笑。
“甚好”刘禅闭目喟叹。
少女幽香萦绕鼻尖,纤指舒缓疲惫,确实比先前舒坦许多。
“殿下,妾身有一事不解。”
“但说无妨。”
“殿下府中美眷如云,怎的对我们姊妹这般冷淡?”孙鲁育歪着头问道,“我们这个年纪谈婚论嫁再寻常不过,为何殿下偏要再等几年呢?”
“这个嘛”刘禅轻笑着眨了眨眼,“孤可不想做个‘急性子’。”
“?”孙鲁班困惑地眨着眼睛,显然没听懂其中深意。
“总之,为了我们往后的美满生活,稍作等待方为上策。”刘禅避重就轻地解释,“况且有华神医的方子在手,再过一年便可如愿,也算不得太久。”
那华佗开的方子确实神妙,每次服用后都让刘禅精力充沛。
这神医的手段,当真名不虚传。
“若非亲身侍奉过殿下,妾身真要怀疑殿下身有隐疾呢。”孙鲁班以袖掩唇,笑得花枝乱颤。
“待到来年,定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寡人之疾’。”刘禅说着便伸出魔爪。
孙鲁班双颊飞红却纹丝不动,眼波流转间轻声道:“那到时候妾身要做第一个为殿下诞育子嗣的人呢。”
刘禅手上稍稍用力,调笑道:“小丫头野心不小啊,怎么?想给孤生下嫡长子?”
“那大虎要如何报答孤呢?”
孙鲁班虽有盘算,但这般首抒胸臆反倒让刘禅觉得率真可爱。
“妾身整个人都是殿下的,殿下想要什么报答嘛~”孙鲁班扭着身子撒娇。
“你自己说,若是诚意够足,孤或许考虑让你诞下长子。”刘禅存心逗弄这小妖精。
孙鲁班眼珠一转,突然凑到刘禅耳边吐气如兰:“不如把妾身的小妹也送给殿下?”
刘禅顿时呼吸一滞,自然明白她说的是谁——孙权的 ,她的胞妹孙鲁育。
见刘禅这般反应,孙鲁班轻笑道:“殿下动心了呢,真是不老实,居然惦记着我们姐妹”
“快住口。”刘禅连忙制止,“你这丫头莫要玩火。”
他生怕再听下去会把持不住。
“小妹可是个 胚子呢。”孙鲁班仍不死心地撩拨着。
刘禅只得强行岔开话题:“说起江东 ,久闻二乔艳名,虎妞可曾见过?”
“自然见过。”孙鲁班爽快应道。
作为孙家女儿,她与二乔本就是亲戚。
“果真如传说中那般倾国倾城?”刘禅兴致勃勃地问道。
孙鲁班由衷赞叹:“即便是女儿家见了,也要为她们的美貌惊叹。”
“她们年岁不小了吧?真有这般绝色?”刘禅将信将疑。
“殿下说笑了,她们不过比姑母年长几岁,哪会显老呢?”孙鲁班笑着反问。
刘禅闻言一愣,这才回过味来。
拿孙尚香作比,瞬间就有了清晰印象。
三十出头的年纪,若在后世分明风华正茂,哪能与年老沾边?
只因姊妹二人寡居多年,刘禅下意识将她们想成了"老妪",实则是孙策、周瑜英年早逝的缘故。
"不知此番能否有缘相见。"刘禅脱口而出。
他对这类名垂青史的传奇人物总怀好奇,前次见曹操如此,今次也想借机结识江东名流。
"恐怕难得,寡居之人向来深居简出,妾身在江东时也少见她们。不过"
"不过什么?"刘禅急切追问。
"二位乔夫人与姑母私交甚笃,倒未必全无机会。"孙鲁班道。
"这便好办。"刘禅抚掌笑道,"请母亲引见便是,不过一句话的事。"
"府中佳丽还不够殿下赏看?"孙鲁班酸溜溜道,"妾身觉得东乡长大后定不逊二乔。"
小洛神姿容确是一绝,连孙鲁育都忍不住抬出来反驳。
"孤看虎妞也是极好的。"
一句话说得孙鲁班眉开眼笑。
舟行数日,使团终至江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