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非常有道理。
关校长，首先做了肯定。
语气平和，听不出喜怒。
他放下筷子，双眼坦然地回应曹启文的灼灼目光。
接着，他话锋一转。
“但是你似乎习惯性地将老师与学生放在对立面，这不好。”
“不论是作为一个学生，还是一个可能的教育工作者，都不应该抱着这样的思维。”
此刻，眼见对方对教育理念有如此深刻的思考。
关校长竟是有些把对方这个高中生放在了近似同行的位置上进行交流。
语气中少了几分面对学生时的引导，而是多了几分对教育从业者应有格局的道德高要求。
“王成芳校长，其理念的核心，是相信：努力可以改变命运。”
“所以，她要求学生努力学习，并不是一种哄骗，而是真心信奉这套理念。”
“她是发自内心地希望学生能为了将来的美好生活而奋斗。”
“这个期盼，当然不会有错。”
关校长语速平缓，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针对曹启文之前提出的预言，一一进行反驳。
“所以，她未来当然不会仅仅停留在用便利条件诱惑学生学习的层面。”
“她将会让学生们亲身亲历地看到，努力是如何改变他们的生活的，哪怕是最微小的一点。”
“因为，王校长的目标是让学生们能够从内心认同努力的价值，并自发为之奋斗。”
“自然，就不会发生普雷马克原理崩溃的情况。”
曹启文张了张嘴，眼镜后的眼神闪烁了一下。
似乎想立刻开口反驳这种理想化的论断。
但关校长没有给他插话的间隙，牢牢把握着对话的节奏，流畅地继续说了下去。
“而在启新组。”
“赵校长的为人，并非一个享受权力的独裁者。”
“我见过真正迷恋权力的人，显然赵校长不是。
“他并不享受利用暴力或者纪律去压制学生的过程，对于自已的权威，他也没有丝毫迷恋。”
“他做这一切出发点都是为了建立秩序，是为了让学生们能够发自内心的培养出规则意识。”
“赵校长当然也想更深刻地让学生们能够从心底意识到规则的必要性，而不仅仅是像现在这般只是畏惧暴力。”
“可惜，他目前的手段还不够高明，过于依赖强制力了。”
“不过”
关校长的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
“如果时机合适，而赵校长又愿意开口的话。”
“我个人，不介意帮他一把，让他找到更圆滑的方式。”
关校长顿了顿，目光扫过曹启文略带凝滞的表情。
最终，下了总结：
“这两位教育家推行各自的理念，从来都不是为了私心，也没有什么不足为外人道的目的。”
“他们抛下自已的学校，把自已的心力和时间花在育才中学，都是发自内心的希望这里的学生能够变好。”
“这一点，我希望你能明白。”
话音，告一段落。
餐桌上的气氛似乎有了一丝微妙的变化。
不算丰盛的饭菜还尚有余温。
而对话的走向，显然已经超出了曹启文最初的预料。
他没有立刻接话，只是沉默着，像是在重新评估眼前这位年轻的校长。
片刻之后。
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眼神中的凝滞一扫而空。
锐利如刀，直直刺向关校长：
“那么，关校长你呢？”
他的语气更加冰冷了，已经不再掩饰心思中的质疑。
“你用近乎操纵洗脑的方式，重新塑造了学生们对他们曾经喜爱之物的潜意识连接。”
“将曾经的乐趣变成了负担。”
“这是否有些残忍？”
“我承认，关校长你的目的，从客观结果上来讲或许是好的。
“但你这手段，难道不可以称作为‘下流’吗？你不觉得吗？”
面对如此尖锐，甚至带有侮辱性质的指责，关校长非但没有动怒，反而轻笑了起来。
笑声中带着洞察一切的坦然。
“没错。”
关校长竟是直接承认了，干脆得令人意外。
曹启文眼中闪过一抹措手不及的惊讶，显然是没料到对方会如此坦率。
当即准备抓住这个突破口，乘胜追击。
但眼前这位年轻校长身上一直散发着出来的若有若无的气场，还是让话语节奏依旧掌握在对方手上。
话语依旧平稳而连贯，没有丝毫动摇。
“我确实是摧毁了这些孩子们某些或许是他们之前最为依赖的东西。”
“但是，你没有看到事情的另一面——”
“我同样降低了那条正道，也就是学习，对他们的门槛和难度。”
“授课老师层面、学习方式层面、压力控制层面想要说的话，我可以说一晚上。”
“我核心的目的，从来都不是让学生们【不打游戏】。
“而是，为了让他们【不要逃避】。”
关校长再次停顿了。
可曹启文的思绪已然被引导，竟是忘了抓住这个机会开口反驳。
而当他意识到这是个机会的时候，关校长又开口继续了：
“在面对选择时，很多人往往都误以为是‘正确’与‘错误’的二元对立。”
“但现实，从来都不是这样。”
他摇了摇头。
“摆在人们面前的，往往是‘简单’与‘困难’的选择。”
“数万年前农耕文明兴起之时，是选择留着一部分最饱满的种子等待开春，还是现在就把它们全部吃掉呢？”
“几个世纪前工业萌芽的时候，劳工是相信老板对于下个月才能拿到薪水的许诺，还是去找一些即刻就能结算的小活计呢？”
“先进的科技研发过程中，若是一个项目数十年来都没有见到成果，是否还要继续投入呢？”
“答案，显而易见。”
“通常，那个更困难的选择，才通往更长远的利益。”
“而我在这段时间做的事情，就是对这个难度进行一番修饰。”
“让那条困难的路看起来不那么狰狞，让这些孩子们能够拥有不逃避的勇气和能力。”
“再说了呵呵”
关校长又笑了笑，反问道：
“一个能被这样的手段就轻易摧毁的乐趣，它本身真的能被称为乐趣吗？”
“你不觉得吗？”
“那些沉迷游戏的大多数人，根本就不是真正的喜欢打游戏啊。”
“世间优秀的游戏，恒河沙数。那为什么他们都选择最火、最有社交性的那一款沉迷进去了呢？”
“所以，他们，只是不喜欢读书而已。”
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眼神中的凝滞一扫而空。
锐利如刀，直直刺向关校长：
“那么，关校长你呢？”
他的语气更加冰冷了，已经不再掩饰心思中的质疑。
“你用近乎操纵洗脑的方式，重新塑造了学生们对他们曾经喜爱之物的潜意识连接。”
“将曾经的乐趣变成了负担。”
“这是否有些残忍？”
“我承认，关校长你的目的，从客观结果上来讲或许是好的。”
“但你这手段，难道不可以称作为‘下流’吗？你不觉得吗？”
面对如此尖锐，甚至带有侮辱性质的指责，关校长非但没有动怒，反而轻笑了起来。
笑声中带着洞察一切的坦然。
“没错。”
关校长竟是直接承认了，干脆得令人意外。
曹启文眼中闪过一抹措手不及的惊讶，显然是没料到对方会如此坦率。
当即准备抓住这个突破口，乘胜追击。
但眼前这位年轻校长身上一直散发着出来的若有若无的气场，还是让话语节奏依旧掌握在对方手上。
话语依旧平稳而连贯，没有丝毫动摇。
“我确实是摧毁了这些孩子们某些或许是他们之前最为依赖的东西。”
“但是，你没有看到事情的另一面——”
“我同样降低了那条正道，也就是学习，对他们的门槛和难度。”
“授课老师层面、学习方式层面、压力控制层面想要说的话，我可以说一晚上。”
“我核心的目的，从来都不是让学生们【不打游戏】。
“而是，为了让他们【不要逃避】。”
关校长再次停顿了。
可曹启文的思绪已然被引导，竟是忘了抓住这个机会开口反驳。
而当他意识到这是个机会的时候，关校长又开口继续了：
“在面对选择时，很多人往往都误以为是‘正确’与‘错误’的二元对立。”
“但现实，从来都不是这样。”
他摇了摇头。
“摆在人们面前的，往往是‘简单’与‘困难’的选择。”
“数万年前农耕文明兴起之时，是选择留着一部分最饱满的种子等待开春，还是现在就把它们全部吃掉呢？”
“几个世纪前工业萌芽的时候，劳工是相信老板对于下个月才能拿到薪水的许诺，还是去找一些即刻就能结算的小活计呢？”
“先进的科技研发过程中，若是一个项目数十年来都没有见到成果，是否还要继续投入呢？”
“答案，显而易见。”
“通常，那个更困难的选择，才通往更长远的利益。”
“而我在这段时间做的事情，就是对这个难度进行一番修饰。”
“让那条困难的路看起来不那么狰狞，让这些孩子们能够拥有不逃避的勇气和能力。”
“再说了呵呵”
关校长又笑了笑，反问道：
“一个能被这样的手段就轻易摧毁的乐趣，它本身真的能被称为乐趣吗？”
“你不觉得吗？”
“那些沉迷游戏的大多数人，根本就不是真正的喜欢打游戏啊。”
“世间优秀的游戏，恒河沙数。那为什么他们都选择最火、最有社交性的那一款沉迷进去了呢？”
“所以，他们，只是不喜欢读书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