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宝,你拉他干啥?”
“奶说手不能吃。”
“奶是说你长大了不能吃。以前你这么大日日夜夜在吃,赶紧放下,小叔哭了没听见?”
每次听见二宝叫婴孩小叔,徐二牛都有种羞涩感。
“不行。上次奶说小叔也不能吃,从小不能养成坏习惯。”
徐二牛无语,徐素芬怀里的孩子哭声震天。陈茹被吵醒,徐老头黑着脸出去抱孩子。
“让你看个孩子都看不好,转头哭那么大声,徐二牛你还成干啥?”
徐二牛无辜,“是二宝扒拉他手不许他咬。”
“奶说不能吃手。”
“我叫你喂他羊奶没听见?”
“在煮了。”
徐二牛唯唯诺诺,爹看他的眼神好象在看个傻子,他真已经在煮了。
“你真是个废物!”
徐老头把孩子带进屋,这次直接交给徐素芬,徐二牛感觉自己遭受到鄙视。
他没有不好好带弟弟,明明是二宝的错。
“别再吵我们睡觉。”
“爹,你们不吃了睡?”
“不吃了。气都气饱了。”
徐二牛:……
老婆子正在屋里吃火烧,今早上他也想吃一个,吃完睡觉。
“二宝,下次你小叔的事情你再指手画脚,当心老子揍你。还有不许拿掉你小叔手指,他吃两口没事。”
“奶说手上全是脏东西。”
兔崽子执拗个啥,徐老二想揍人,“他哪都不去,一天洗好几次,脏哪了?”
不是他他会一把年纪被老爹训斥,混帐东西。
“不能吃就是不能吃,一会奶醒了我问她。”
“王八羔子!”
问了兴许他又要被老娘骂一顿,老娘现在有点较真,爱干净的很。
他有时候吃东西拿手抓,看见一次骂一次,洗手都不能上手,老讲究了。
陈茹一觉睡到中午,徐老头叫她起床的,“继续睡我们下午又睡不着。”
“啥时候了?”
“晌午了。”
“你没睡?”
“眯了会,总是醒,外头的雨声敲在我心里烦死了。”
得了,老头子接下去有的失眠了。
“雨一直下你就一直不睡觉。”
“过两天就好了,早上睡的最香老二个混帐东西叫魂似的把我吵醒,刚睡着儿子哭声又吵醒。
大高个白吃那么多饭,带个孩子都不会,你说他还能干啥?”
“孩子饿了自然哭,羊奶也不是说吃就能吃上,儿子呢?”
“在素芬屋,今天下雨大家都没出门,估计在屋里做衣裳呢。”
“素芬这孩子也是够静的,不干活就窝屋里,院子里都很少待。”
“是啊,也不知道她性子随了谁,我性子瞧着是该给她再找一个了,天天闷着也能闷出病。”
“我前两天探过她口风,说现在还不想找人,一个人挺好的。”
“是吗?那再等等,等日子好过了再说吧。”
“我也这么想,等水灾过去再说。”
徐老头出门让厨房给他们做两碗面条,这个时候已经过了饭点,家里只有他们没吃饭。
“一会吃饱饭再去抱孩子,我看过了,在素芬屋里玩的很开心,大妞陪他玩,午觉都不愿意睡。”
“孩子就喜欢跟孩子玩,晚点抱吧,素芬会看孩子。”
“行,我们俩一会看下医书,好久没看书了。”
今年闲的很,因为没啥生意做,家里帐单也不用对了,两人整日只围着一个娃子转。
第一次做爹娘,难免感觉新鲜。
“老婆子,眼瞅着要换季了,拿点布料出来给家里人做两身衣裳吧,尤其宝子,他一件夏日的衣裳都没有。”
“好,都拿纯棉布的做吧,穿着舒服。”
“行。”
面煮好后两人去了堂屋,“咱们家这连廊盖的真好。”
“是吧,要不然各屋吃个饭都要撑伞,现在厨房端饭过来也方便。”
他们家的连廊厨房连到堂屋,每间卧房又连在一起,盖的时候看着很是怪异,有点四不象,陈茹坚持,说这样雨雪天特别方便。
现在看的确方便,虽然依旧能吹到风,却真的不会淋雨。
“娘,你们睡醒了?”
邱氏挺着个肚子出来,她已经显怀了。
“二宝呢?”
“和有福在屋里玩呢,你和爹就吃碗面啊,要不要再加个菜?”
“不用了,一会还要吃晚饭,瞅着你最近气色好了许多。”
邱氏笑笑,“不孕吐我又能吃,自然气色就好了。”
“恩,吃饱就好,别强逼自己多吃,孩子太大对娘负担很重,你也不想自己生产艰难吧?”
邱氏一愣,“我晓得了。”
之前亏着孩子,现在她的确逼着自己吃,吃的油腻依旧会犯恶心,她却还是吃下去。
“娘,孩子大不是好事吗?”过了一会,邱氏开口,问的小心翼翼。
“孩子太大你怎么生?如果不好生,对你对他都不好,我不是吓唬你,差不多就好,别逼自己。”
邱氏脸白着脸,娘好象因为小弟太大,生产就有些困难,如果她孩子更大……
不行不行,她要注意点,孩子不能出事她更不能出事,家里好了,她有个啥当家的必定再娶,到时候她家孩子就惨了。
“娘我知道了,以后一定不勉强自己吃。”
“恩,差不多就行,过犹不及。”
才多少天,双下巴都吃出来了,等生产时候岂不是要大好几圈,老二媳妇有些钻牛角尖了。
养胎不是这么个养法,吃饭时候看她一碗一碗下去她看了都心累。
这世道的女人实在是太难了,有的吃难,没的吃更难。
村长蹲在屋门口看着外头的雨,“吧嗒吧嗒”抽了几口烟,今年的天真的太好咯,这雨下的及时啊,等雨一停,地里的苗又能拔高一些。
“老婆子,人家都说大灾过后必定大喜,我今天算是信了。”
“是吧?这雨不大不小,下的刚刚好,地里的庄稼指定长的很好。”
“恩,今天心情好,晚上多炒个菜,我跟儿子们喝一盅。”
“好,今年过年就没舍得喝,我把地窖里的腊肉炒一盘,你们全都好好吃一顿。”
“好好好!”村长高兴的不行。“你不知道这大半年我咋熬过来的,看看头发都白了多少?”
“确实苦了你的,”作为枕边人她最清楚,老头子日日晚上睡不着,看着外头的天发呆。
“可算是熬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