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头干活的只有他们家,“他们咋干的恁快?”
“呵,全是属驴的,饥荒了一年要多巴结有多巴结。”
“确实,我想去山上找点野菜香椿啥的吃,一年没吃还怪想的,结果愣是啥都没找着,我怀疑他们连野草都吃了。”
“饿疯了,幸好我们搬了徐三牛的粮食。”
“青儿瘦了好多。”
“她活该,嫁给徐三牛早该知道他不是个疼媳妇的,也该长点心,知道谁才是她的后盾。你看她对我们的态度,和白眼狼有啥区别,这孩子算是白疼多年了。”
“是啊,她已经被徐三牛洗脑了,以为他才是一家子。”
“别提她了,说了我就生气。”
尤其现在还在干活,就更气不肯帮忙的夏青儿。
全村春耕结束,除了去浇水除草,大家的精力都放在大山上。
地里的庄稼出苗了,今年的庄稼长势极好,村里人对今年的收成抱有极大希望,今年,一定是个丰收年。
家家户户依旧是去年冬天买的那些粮食,吃的很省很省,庄稼还没收,粮食没进家谁敢松懈?
村长日日在田坎间来回走,背着手腰上系着旱烟杆子,嘴角的笑意止都止不住。
今年的地长的比往年都要好,他心里的大石可算能放松下来了。
……………………
“老头子,我好象听见了雨声。”
睡到半夜,陈茹突然惊醒,她做梦好象下雨了。
徐自力早就醒了,“没听错,确实下雨了。老婆子,这场雨怕是没完了啊。”
不知道为何,听见雨声的他有很强烈的不安感,这场雨怕是下起来就没个完了。
“是差不多这时候吧?”
“我记不清了,反正是春耕后两个月左右。那时候本就是雨季,大家都没太在意。
下雨了还挺高兴,春雨贵如油,都说今年怕是个大丰收年,能补上去年的窟窿。”
“你睡吧,我出去看看。”
陈茹拉上要起身的老头子,“大晚上的你去看啥呀?黑灯瞎火别出门。”
“不是,我想去书房坐坐,这雨砸的我心里不舒坦,睡不着。”
“我也睡不着,别出去了,我们聊聊。”
徐老头望向窗外,淅淅沥沥,听着很是安抚人心,按道理这种声音下特别好入睡,全村可能只有他们俩失眠。
“对了,你派的人行不行啊,为啥现在也没查出个一二三来。”
“差不多能确定狗子就是他们的孩子,派去的人说狗子长得特别像舅娘,不过病秧子长得也很象舅舅,他们也不敢确定。
在他们家观察这么久,除了看他们怎么照顾孩子没查出别的什么。他们对孩子很上心,而那个早产儿确实身子特别特别差,如果不是他们花了那么多钱,药汤子吊着,怕是早就一命呜呼了。”
“那人并行如何?”
“一个病秧子而已,平日除了躺炕上养病,也干不出别的事。不过兄弟间倒是很不睦,许是精力全花他身上了,对别的孩子疏于照顾很多。”
“一个家里就怕明着偏心的,以前落到这般田地,还不是因为偏心。”
“是啊,监视他们的人说,病秧子不是个善茬,虽然身子弱体力差,却很会用自己的弱项示弱,吸引爹娘注意,所以他们所有精力都在他身上。”
“卖惨,估计也没啥安全感。”
“可能吧,可能我对他有偏见,看见秦家老俩口,本能不觉得他是啥好鸟。”
“是啊,说起来也是丧良心,人家如此善待他儿子,他们竟然故意养废狗子。”
“要不咋说人心黑透了没救了。”徐老头又望了眼窗外,雨依旧还在下,下的不算大,比小雨大一点。
“在秦家的人呢?”陈茹摸了把儿子的尿布,还没湿。帮他把被子掖好。
“他们聊的很碎,不过确实有聊过狗子,说他不是他们儿子,骂他没良心。”
“不过他们很小心,很少谈论狗子,可能因为最近气着了,偶尔才会抱怨一次。且都是在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
“做贼怕被发现呗。还嫌他没良心,自己做啥没点数?”
“不说了,那两人过两日我就打算叫回来了,没必要继续探查下去,没意义。后面怎么做看他如何选择。”
他现在愁的是外头的雨。
“明天便叫回来吧,下雨了在外头不方便。老头子,这雨下的我心烦。”
“还不是你知道它一下就没个停,别想这么多,事情总能熬过去的。”
“也是,村长他们一定很高兴。”
“恩,春雨一下,作物疯长,可不就高兴。”
陈茹和老头子对着窗外几乎看了一宿,天快亮的时候才躺下。
孩子们到吃饭的时候还没见爹娘起床,不免有些担心,“爹娘咋现在还没起?”
“不会有啥子事吧?他们不是睡懒觉的人。”
“要不我去看看。”
徐二牛站起,他怕他们年纪大了有啥不舒服来不及叫人,他们又不喜欢下人伺候在身边,所以一直没个近身伺候的。
“爹娘,你们醒了吗?”
徐老头看了眼已经睡醒的儿子,起身把孩子抱给了徐老二,“照顾好你弟,我和你娘昨晚没睡觉,我们没起你们别吵我们。”
徐老二看着手里的小弟傻眼,不是,爹娘昨晚为啥不睡啊?一把年纪咋还恁会折腾?就不能悠着点?不会以后还要有弟妹吧?
他受不了啊喂。
孩子在他怀里嗦手指,明显饿了。
“爹,他饿了。”
“你去喂他羊奶吧。”
媳妇这会儿睡的正熟。
徐老二喜提一个婴儿抱着回到堂屋,“爹娘呢?”
“睡觉呢,说他们昨晚没睡好现在补觉,让我们都别去吵他们,素芬,孩子今天得你照看了。”
“行,”徐素芬接过孩子,“小弟饿了。”
“小叔手不能吃,脏。”二宝抓住娃子的手,不让他继续咬手。没东西吃了,娃子很生气,张嘴就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