纽约的冷风一直吹到了蓉城。
万居易回到天使之翼的顶层办公室已经整整三天。
三天里，他一句话都没说。
每一个字，每一个表情，每一个细节。
他输了。
在理念的交锋上输得体无完肤。
这让他感到难受。
这是一场关于道的战争。
他用来反驳说里奥的每一个论点，最终都能被里奥用他自己的话和理念完美地反击回来。
里奥是他最完美的镜像。
一个抽离了所有理想主义和温度，只剩下最功利商业逻辑的终极形态。
在这个影子面前，万居易第一次对自己一手创立的兴趣驱动模式产生了深深的怀疑。
他缔造的国王，如今正用他授予的权杖指向了他自己。
这种挫败感如影随形，在他心里挥之不去。
拔不出来咽不下去。
三天后。
核心高层会议在顶层战略会议室召开。
气氛凝重到极点。
李昊、周雅、赵伟、曹爽、沈决
继承者学院的参与人悉数到场。
他们已经从顾铭那里大致了解了纽约发生的事情。
每一个人的脸上都写着压抑不住的愤怒。
万居易最后一个走进会议室。
看起来疲惫不堪，眼圈下面带着淡淡的黑。
这在他身上是极其罕见的。
他走到主位坐下。
没有开场白。
没有隐瞒任何细节。
包括里奥是如何利用他的理论，将一个又一个温暖梦想变成凉薄的资本游戏。
也包括他自己是如何在那场交锋中被驳得哑口无言。
会议室里所有人都被这个荒谬的真相给震住了。
他们无法想象。
那个在视频里像天使一样温暖的年轻人，背地里竟是如此冷血的资本恶魔。
“操！”
李昊的怒吼打破了沉寂。
“这个忘恩负义的狗杂种！”
他咬着牙一字一句地骂道。
“老万！你当初就不该选他！”
“这种人骨子里就是坏的！”
“他根本就不配继承你的理念！”
“他这是在玷污继承者学院的名字！”
李昊的情绪有些失控，像一头被激怒的狮子。
“老万！你别他妈坐着了！”
他走到万居易面前，
“下命令吧！”
“我们现在就调动集团所有的资源！”
“资本、媒体、法务所有！”
“让他在华尔街的所有生意都做不下去！”
“让那个狗屁的意义火种一夜之间变成一堆废纸！”
“让他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李昊的声音在空旷的会议室里回荡。
每一个字都带着杀气。
“我同意。”
一个清冷的声音紧接着响起。
周雅。
她也站了起来。
这位斑珈传媒的女王此刻的脸上没有了往日的从容和优雅。
脸上只剩深入骨髓的寒意。
“这一次不是简单的商业竞争。”
她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
“是我们和他之间，关于商业到底应该是什么样子的根本性的路线之争。”
“而我们斑尚庄珈则成了他们故事里那个贪婪、冷血、只为富人服务的反派。”
“如果我们现在不做出最强硬的回应。”
周雅的声音斩钉截铁。
“那么共鸣社群所做的所有恶行，最终都会被算在我们斑尚庄珈的头上。”
“因为他是我们的学生。”
“因为他用的是我们的理论。”
“我们必须立刻和他划清界限！”
“并且用最雷霆的手段，把他连同他那个虚伪的商业帝国一起从这个地球上抹掉！”
周雅的话让会议室里的气氛再次紧张到了极点。
赵伟、曹爽、沈决他们虽然没有说话。
但他们紧握的拳头和阴沉的脸色已经表明了他们的态度。
斑尚庄珈集团，继承者学院项目核心成员表现出了如此强烈的统一的战意。
然而万居易却只是沉默的坐在那里。
他低着头看着自己面前那杯已经凉透了的茶。
一言不发。
“老万？”
李昊没忍住，轻声叫了一声。
万居易缓缓抬起了头。
他的脸上没有愤怒也没有战意。
只有一种李昊从未在他脸上见过的深深的疲惫和迷茫。
“我不知道。”
万居易的声音有些无力。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