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宴设在奢华无比的紫宸殿中,夜明珠与烛火交相辉映,将大殿照耀得如同白昼。
金碧辉煌的梁柱上蟠龙绕柱,玉石铺就的地面光可鉴人。
身着宫装的侍女如同穿花蝴蝶般悄无声息地奉上珍馐美馔,琼浆玉液。
丝竹管弦之声悠扬悦耳。
舞姬们水袖翩跹,身姿曼妙。
殿内气氛看似热烈融洽,文武百官推杯换盏,相互寒喧,说着一些场面上的恭维话,目光却总是不由自主地瞟向坐在最上首的两人——皇帝夏天启,以及被他奉若上宾、安排在自己左手边第一个尊位上的那位青衫年轻人,肖羽。
回想起刚刚入席时的小插曲,许多人至今仍觉心惊肉跳。
内侍监原本按最高规制只设置了皇帝一人的至尊龙椅宝座,当皇帝引着肖羽来到御阶前时,看到那孤零零的一张座位,脸色瞬间就沉了下来,眼中已有怒意凝聚!
就在皇帝即将发作的瞬间,却见肖羽浑不在意地微微一笑,一道清淅的传音已然落入夏天启耳中:“无妨,一位置而已,陛下不必动怒。”
说罢,他便极其自然地走向了左手边那排席位最上首的位置,安然落座,仿佛那本就是为他准备的一般。
皇帝夏天启见状,这才松了一口气,心中对肖羽的“通情达理”更是感激,连忙顺势在自己的龙椅上坐下,只是暗中狠狠剜了内侍监一眼,吓得后者差点瘫软在地。
宴会进行过半,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气氛虽看似热烈,但总有一种微妙的拘谨和探究弥漫其中。
不少大臣,尤其是那些未曾亲见肖羽手段的,仍在暗中观察这位能让皇帝如此破例的“异人”。
夏天启高踞御座,将下方众人的神色尽收眼底。
他尤其注意到了坐在文官队列前列的太傅林瑞祥。
这位三朝元老、帝师,此刻虽然强打精神,但眉宇间总带着一丝挥之不去的郁结和闷闷不乐,饮酒也只是浅尝辄止,与周遭的“欢快”氛围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皇帝略一思忖,便明白了缘由。
老太傅定然还在为当初在金銮殿上,那般语重心长甚至可说是带着教训口吻地“教育”肖羽要忠君爱国、恪守臣节之事而感到无地自容,羞于面对。
这心结若不解开,恐于老臣身心有碍,也不利于朝廷和睦。
皇帝眼珠一转,计上心来。
他抬手轻轻压了压,殿内的丝竹声渐渐停息,舞姬们也敛衽退下。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皇帝身上。
夏天启脸上带着和煦的笑容,目光扫过全场,朗声道:“今日盛宴,一是为太子与肖先生凯旋接风,二也是与众卿家同乐。只是饮酒观舞,虽能助兴,却稍显单调。朕听闻,肖先生在归京途中,曾于芙蓉镇偶得仙句,震惊四座。”
他这话一出,殿中顿时安静下来,所有人的耳朵都竖了起来,尤其是那些文官,眼神瞬间变得灼热。
芙蓉镇那首被传得神乎其神的诗,他们早有耳闻,心中早已痒极,但是写给花魁的诗句,所以没有特地派人去寻。
皇帝继续道:“今日恰逢其会,朕便提议,不如我等也附庸风雅一番。在场诸位爱卿,皆是我大夏栋梁,文能提笔安天下,武能上马定乾坤。不若大家都来吟诗一首,或展示一番技艺,以为宴会助兴!作得好的,展示得精彩的,朕重重有赏!”
随着老皇帝此话一出,殿中文武百官的心思立刻活络了起来!
能参加这场最高级别宫宴的,自然是官吏中的翘楚,要么是手握重权的勋贵,要么是学问渊博的翰林。
文官们个个摩拳擦掌,准备一展才学,若能得陛下赏识,那便是天大的机缘!
武将们虽然不擅诗词,但陛下也说了可以展示技艺,一个个也挺起了胸膛,准备耍一套看家本领。
一时间,殿内气氛真正变得热烈起来。
文官队列中,很快便有人率先站出,多是些翰林院的学士或各部侍郎,吟诵的诗词或歌功颂德,或咏物言志,引得阵阵喝彩。
皇帝也频频点头,不时给出赏赐。
随后,一些武将勋贵也按捺不住。
一位老将军起身,声如洪钟:“陛下,末将是个粗人,不会吟诗作对,便打一套军中常见的破阵拳,为陛下和先生助兴!”
说罢,他来到殿中空地,虎吼一声,拳风骤起。
虽无内力显化,但一招一式皆是从尸山血海中磨砺而出,简洁凌厉,充满杀伐之气,引得众武将齐声叫好。
接着,又有几位将军出场,或舞剑,或耍刀,皆显露出精湛的武艺和悍勇的气魄。
其中,尤以大将军王猛最为引人注目。
他并未使用任何兵器,只是深吸一口气,周身骨骼发出一阵轻微的爆鸣,随即一套古朴大气、却又蕴含着恐怖力量的掌法施展开来。
掌风呼啸,隐隐有风雷之势,动作看似不快,却给人一种重如山岳、无法撼动之感,显然已臻至举重若轻的化境!
肖羽端着酒杯,目光随意地扫过王猛,微微点头。
在此界武道之中,此人确实已算顶尖,一身气血磅礴如烘炉,内力凝练无比,已是宗师巅峰的修为。
至于这个世界有没有超越宗师的大宗师境界,肖羽并不关心,也没必要知道。
因为在他的感知里,即便所谓的大宗师,其能量层级最多也不过勉强媲美修仙体系里炼气期前三层的修士而已,于他而言,并无本质区别。
王猛展示完毕,气定神闲地收功,赢得满堂彩。
皇帝更是龙颜大悦,赐下美酒金帛。
待众人都展示完毕,所有人的目光,再一次不约而同地、带着无比期待和好奇,投向了那位自始至终都只是安静饮酒、淡然旁观青衫身影。
皇帝夏天启更是笑着开口道:“诸位爱卿皆已一展所长,精彩纷呈。不知肖先生认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