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你们这点赌术皮毛，不是让你们学会了就去赌坊撒野败家！那是自寻死路！老娘是要让你们明白什么是概率，学会算计，锻炼你们的观察力，磨砺你们的心态！听懂了吗？！”
柳如月凤目含威，阳光洒在她紧束的劲装上，勾勒出惊心动魄的曲线，却也衬得她此刻的表情格外严肃。
“听……听懂了……”
孩子们的回答参差不齐，带着些许怯意和茫然，显然还没完全理解这漂亮姐姐为何要把赌博说得如此义正辞严。
“都没吃饭吗？大声点！听懂了吗？！”
柳如月柳眉一竖，声音陡然提高，吓得几个胆小的孩子一哆嗦。
“听懂了！！！”
这一次，包括最为沉稳的石昊在内，所有孩子都下意识地挺直腰板，扯着嗓子吼了出来。
“这还差不多。”
柳如月满意地点点头，随即手腕一翻，骰子在盅内碰撞发出清脆急促的声响，看得孩子们眼花缭乱。
“啪！”
下一刻，骰盅被她干脆利落地扣在院内平整的石板上。
“猜！大还是小？”
她目光扫视全场，带着考较的意味。
孩子们瞪大眼睛，努力回忆刚才听到的声音，小脑袋瓜飞速运转。
“是……是大！”一个胆子稍大的孩子怯生生地开口道。
柳如月也不废话，直接揭开骰盅——
“一、二、三，六点小！听声辨点都学不会？耳朵竖起来听的是节奏和碰撞的细微差别，不是听个响！”
她的目光直接投向其中最为专注的少年：
“石昊，你看出点门道没？”
石昊凝神，目光紧盯着柳如月的手腕，迟疑道：“如月姐你手腕刚才……好象极其快速地抖动了三下？”
“哼，还算有点眼力！没白费米饭！”
柳如月赞许地点点头，虽然语气依旧不客气。
“记住，真正的高手对决，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对手任何细微的表情、肌肉的紧绷、呼吸的频率、甚至是无意识的小动作，都可能是决定胜负的破绽！这跟生死搏杀是同一个道理！赌桌如是，战场亦如是！”
她正说得起劲，试图将多年杀手生涯中积累的洞察力与生存哲学用这种另类的方式灌输给这些孩子时，一个清朗的声音从院门外突兀地响起：
“这课上得真不错，寓教于乐，深入浅出啊。”
柳如月听到肖羽的声音，原本凌厉的气势瞬间一收，立刻提高了音量：
“好……好了！理论知识到此为止！现在全部给我练武打根基！马步扎稳！下盘是根！根不稳，什么都白搭！石昊，带头！”
一群少年正听得入神时，突然被这急转弯搞得愣了一下。
但看到柳如月瞬间又板起来的脸和抽出来的细竹条，立刻条件反射般地在院子里摆开架势扎起马步。
柳如月则化身严苛的武道教头，手持竹条，来回巡视：
“腰沉下去！”
“屁股撅那么高干嘛？”
“呼吸，注意呼吸！”
肖羽轻笑一声，漫步走进了自家小院。
“肖先生回来了！”扎着马步的小孩们眼尖，顿时忘了酸痛，惊喜地叫出声来。
有几个甚至下意识地想站起来围过来。
“练你们的功！”柳如月一声低喝，竹条虚挥一下，吓得孩子们赶紧重新憋着气扎稳马步。
但一双双眼睛却都亮晶晶地追随着肖羽的身影。
肖羽对孩子们温和地笑了笑：“先认真上课。”
“是！”孩子们异口同声，比回答柳如月时响亮多了。
这时，陈巧云也闻声从厨房里走了出来。
她看见几日未归的肖羽，眼框下意识地红了一下，随即迅速低下头，用袖子擦了擦眼角挤出一个温和的笑容：“肖夫子回来了，正好，饭菜快要准备好了。”
肖羽看着陈巧云，又看了看这明显被精心打扫过的院子，眼中露出一丝疑惑：“石昊他娘，你怎么在我家？”
他记得自己并未托付她照看院落。
陈巧云被问得一怔，脸上闪过一丝慌乱，下意识地看了柳如月一眼，嘴唇嗫嚅了几下，似乎不知道该不该说实话，或者说不知该从何说起。
肖羽见状，目光移向正假装严厉督促孩子的柳如月：“怎么回事？”
柳如月知道瞒不下去了，有些尴尬地收起竹条，走到肖羽近前：“那个……我……我不会做饭。”
她顿了顿，似乎觉得这个理由不够充分，又赶紧补充道。
“而且你走这几天，村里的人老跑来问你去哪了，我看他们担心，就……说了一些……陈婶是……是我请来帮忙做饭的，顺便……照看一下。”
肖羽闻言，顿时有些无语地看着她。
这么漂亮一个大美女，还是个身手不凡的杀手，居然不会做饭？
“你是怎么活这么大的？”肖羽忍不住脱口而出道。
柳如月俏脸微红，有些羞恼地瞪了他一眼，低声嘀咕道：
“从小在组织里接受训练的时候又不用我自己做饭，自然有人负责。后来出门在外执行任务，不是干粮就是下酒楼客栈，谁自己动手啊……”
她的声音越说越小，似乎也觉得这理由有点站不住脚，尤其是在这乡野小村里。
一旁的陈巧云看着两人这“眉来眼去”低声交谈的模样，心里没来由地一紧，赶紧出声打断道：“好了好了，都是小事。肖夫子平安回来就好。饭马上就好了，都是些家常菜，夫子别嫌弃。我再去炒个菜就能开饭了。”
说着，她转身便回了厨房。
仿佛那里才是她的安全区。
“好，有劳了。”肖羽对着陈巧云的背影微笑道了声谢。
柳如月见状，如蒙大赦，立刻趁机溜回孩子堆里，拿着竹条对着空气比划，更加卖力地“督促”起来，仿佛这样就能掩盖刚才的尴尬：
“都看什么看！重心下沉！呼吸匀长！想象自己脚下生根！石昊，给你师弟们做个示范！”
肖羽摇头失笑，目光在自己这突然变得热闹非凡的小院里转了一圈，嗅着空气中渐渐弥漫开的饭菜香气，听着孩子们的哼哼声、柳如色厉内荏的训斥声、以及厨房里传来的锅铲碰撞声，一种截然不同的温馨感油然而生。
缓步走向一旁的躺椅，拂衣躺下：
“这天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