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厚的行动力出乎意料的强。
就在肖羽交代后的第二天,天刚蒙蒙亮,他便召集了石根生和几位在村里素有威望的老人,在祠堂里开了个简短的小会。
“肖夫子的话,大家都听到了。”
石厚声音低沉却坚定。
“咱小石村不能独吞这老天爷赏的饭食。但怎么送,送多少,得有章法,不能乱了套,更不能让人觉着咱家的东西来得太容易。”
石根生叼着旱烟,重重点头:“厚哥说得在理。种薯得挑最好的,芽眼饱满,没伤没病。》也得抄得清清楚楚,别误了人家的事。”
几位老人纷纷附和。
很快,决议形成:由石厚总领,石根生负责挑选种薯并作为技术指导,另外两位老人协助并负责与邻村的话事人沟通。
他们还特意叫来了村里唯一读过几年私塾、字写得最工整的石林,让他负责抄录《土豆栽种 》。
太阳爬上山头时,祠堂外的空地上,村民们便地将自家分到的一批土豆贡献出来,由石根生带着几个手脚麻利的后生,一个个精心挑选。
而妇人们则忙着编织更结实的藤筐。
石林则在学堂的小屋里,一字一句地誊抄着肖羽编写的《 》。
大学堂则都是上课的孩童。
一声一声的三字经,让石林惊讶了一会。
“肖夫子,这三字经可否抄写?”
“可,但不可传。”
“为何?”
“时机未到。”
石林虽然不明白肖羽的话是什么意思,但是创作者不让传播,那只能作罢。
石林抄得极其认真,生怕写错一个字。
肖羽偶尔会在一旁提点一两句,让他将某些关键处,比如切块时刀具需用火烤消毒以防腐烂,写得更加突出。
准备工作就绪后,石厚亲自带队,第一站便是关系最近的上石村。
上石村的村长里正石坚,是石厚的远房堂弟,但两村往日因水源等问题也偶有摩擦。
看到石厚带着人抬着几大筐东西上门,石坚先是疑惑,继而警剔。
“厚哥,这是唱的哪一出?如今光景不好,我们村可没啥能接济你们的。”石坚语气有些生硬。
石厚笑了笑,让人把筐放下:“坚弟,多虑了。不是来借粮,是来送粮种的。”
“送粮种?”
石坚更疑惑了,凑近筐边一看,里面是一个个黄褐色、奇形怪状的“土疙瘩”:
“这是何物?”
“此物名为‘土豆’,乃山中所得,试种之后发现产量颇高,且耐旱耐瘠。”
石厚按照肖羽教的解释道,随后并让石根生拿起一个已经发芽的种块,仔细讲解其习性,并展示了《 》抄本。
石坚和闻讯赶来的上石村村民听得将信将疑。
亩产数千斤?
这简直闻所未闻!
石厚见状,也不多言,直接让随行的人就在村口找了一小块闲置地,当场演示如何切块、挖穴、施肥、下种、覆土。
整个过程干净利落,透着一种令人信服的章法。
“坚弟,”
石厚拍拍手上的土,诚恳地说道。
说完,石厚便带着人告辞,留下上石村一众人等对着那几筐土豆和抄本发愣。
石坚看着那抄本上工整的字迹和详尽的说明,又看看地里那刚刚种下的希望,一咬牙:“种!就按这上面说的种!大不了就是白费些力气!万一是真的呢?”
离开上石村,石厚一行人又马不停蹄地赶往李家屯。
李家屯多以李姓为主,与小石村关系还算和睦,但毕竟异姓,隔阂还是有一些。
接待他们的是屯长李老栓,是个精明的老汉。
“石老哥,这东西……真能亩产数千斤?莫不是唬人的吧?天下哪有这等好事?”李老栓捻着山羊胡,表示怀疑。
石厚也不生气,只是让石根生再次现场演示种植,并道:“老栓哥,是真是假,种下去,三四个月后自然见分晓。我小石村若是有歹意,何苦将这能活命的粮种白白送来?只因肖夫子有言,天下饥民甚众,吾等既有幸得此祥瑞,不敢独享。今日种下一份善缘,只盼他日若我小石村有难,李家屯的乡亲能念及今日之情,搭把手即可。”
这话说得坦诚,李老栓面色稍霁。
他想了想,若是真的,李家屯就赚大了;若是假的,也不过损失一点人力。
这乱世,最不值钱的就是力气。
“好!既然石老哥话说到这份上,我李家屯就信你一回!我们收了!这份情,我们也记下了!”李老栓最终拍了板。
接下来的几天,石厚又带人走访了另外两个关系尚可的村子,过程虽有波折,但最终都成功地将土豆种薯和《 》送了出去。
而肖羽,则在夜色降临后,神识微动,如同一个无声的守护者。
他的意念跨越村庄,轻柔地笼罩在那些新开辟的土豆田上。
并非强行催生,而是引导着一丝丝极其微薄却充满生机的天地灵气,润物细无声地滋养着那些刚刚入土的种块,确保它们能顺利破土,根系能拙壮成长,最大限度地激发其本身的生长潜力,抵抗可能遇到的微小病虫害。
这足以保证第一季的收成,坚定他们的信心。
“咚咚咚。”
忽然敲门声响起。
“谁啊?”肖羽看向门外,神识过去,原来是石昊。
“肖夫子,是我石昊。”
“有什么事情吗?”说着,肖羽起身打开了门。
“我娘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