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那些曾与拜月教主相遇之人,皆以为他可商可量。
湘君心中燃起希望,强抑喜色道:”正是。为表诚意,甘愿受罚。”
”诚意二字,说来轻巧。
拜月教主的至理名言自嬴子钺唇间流淌而出。
”但凭公子差遣,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湘君将头埋得更低。
”那便去取东皇太一首级。”
见他如此诚恳,嬴子钺颔首赐予机会。
”这”
湘君瞳孔骤缩,
这分明是要他自寻死路!
嬴子钺唇畔噙着浅笑:”力有不逮?”
湘君咬牙:”可否换一个条件?”
”可。”
一字落地,湘君眼中迸发亮光。
嬴子钺续道:”那就昭告咸阳,揭露阴阳家龌龊勾当。”
湘君喉头滚动——
此举等同自绝于阴阳家,
东皇太一岂能容他?
然若拒绝,眼前这位杀神定会让他血溅当场。见识过土灵珠威能的他,深知反抗只是徒劳。
”湘君自知罪孽深重,特向公子钺请罪,乞望宽恕。”
他终究选择明哲保身,只认己过。若牵扯阴阳家,
东皇太一必让他生不如死。
虽然那位首领常说阴阳家非他一人之天下,
可王不见王的传言,又作何解释?
阴阳家秘境。
东皇太一黑袍无风自动。
”湘君竟敢如此?”
森冷怒意席卷大殿,星魂等人俱皆战栗。
阴阳家土部精锐尽丧,湘君已成孤家寡人。
土部复灭,
独活何益?
众阴阳家高手冷眼相向,心中暗恨。湘君耗尽土部之力,
令阴阳家元气大伤。
即便他苟活于世,
此罪亦难消弭。
众人暗自腹诽:湘君为何不随部众共赴黄泉?
一时间,阴阳家上下因土部折损而怨声四起。
然而,此事尚未终结。
湘君缓缓开口:“公子既已应允换言,想必是饶我一命?”
嬴子钺轻笑:“我只说换言,可未承诺饶你。”
湘君一怔。
此刻方知,
是自己求生心切,误判形势。
嬴子钺语气温和,却字字诛心:“况且,你亦未达我所求。我要的是阴阳家,而你只谈自身。自作聪明,实则可笑。”
湘君沉默片刻,猛然惊醒,心中惧意陡生。
莫非今日真要命丧于此?
不!
他尚有后手!
“公子,我有三理由,可保性命!”湘君急呼。
嬴子钺淡然道:“说来听听。”
“其一,秦王曾许诺保我性命,命你不得杀我!”
嬴子钺神色平静:“籍孺亦死。”
湘君浑身剧震,难以置信:“秦王亲口承诺,你岂敢违逆?”
……
深宫之中,黑冰台武士疾步入内,详述事发经过。
嬴政眉头微蹙,心中暗叹:子钺果然胆识过人。
念及子钺乃己与阿房之子,嬴政平复心绪,未作深究。
阿房忧心忡忡:“若湘君暗害子钺,该如何是好?”
嬴政宽慰道:“湘君岂是子钺对手?”
话音未落,忽觉气氛凝滞。转头见阿房怒目而视,嬴政心头一凛,暗自思忖:莫非失言?
湘君伤子钺?
他还没那本事。
“放心,我即刻派盖聂前往,黑冰台亦会随时禀报。”嬴政道。
阿房稍缓,仍觉不足。子钺若有闪失,她断不能容。
……
盖聂正欲寻鬼谷子再求指点。
鬼谷子隐于宫中,早察盖聂资质非凡。迟迟未现,只为考验其心志。若盖聂持之以恒,或可收为弟子。
然下一刻,王命骤至,盖聂只得离去。
“缘分浅薄。”鬼谷子暗叹。
盖聂此行,心中并无忧虑。
莫说湘君,
即便东皇太一亲临,他亦信嬴子钺无恙。
盖聂曾以渊虹剑试探嬴子钺的实力,深知即便是东皇太一也难以匹敌。
当盖聂赶到时,湘君正颤斗着说:”若杀我,我便揭穿你并非阿房之子。”
盖聂猛然停步,暗处的黑冰台武士皆露惊色。
嬴子钺非阿房之子?盖聂心中困惑。鬼谷八子石长老明明已向秦王证实此事,还借此还清了夏太医的恩情。如今这局面从何而起?
王室秘闻总是扑朔迷离。若嬴子钺非阿房之子,那真正的血脉是谁?盖聂目光扫过跪地的闳孺,此人虽衣着简朴却气度不凡,再看守护在侧的蒙恬,答案呼之欲出。
盖聂隐于假山后静观其变,黑冰台武士们也摒息以待。
湘君以秘密要挟,嬴子钺却冷笑道:”不够。”
湘君愕然。他抛出这个惊天秘密,竟只换来”不够”二字?他确信东皇太一知晓真相,但阴阳家掌握的情报仅显示:阿房离宫后被吕不韦追杀,铁血盟相救。阿房醒来携婴逃亡山泉村,却遭公孙大娘调换。后来铁血盟三当家误将籍孺认作阿房之子。
另一条线索涉及夏太医与鬼谷子的恩怨,但都未见东皇太一插手。
湘君急道:”我已将娥皇女英献上,若杀我,公子名声何存?”
嬴子钺不为所动。湘君在等,等嬴政与阿房赶来搅局。
果然,黑冰台武士仓皇入宫禀报。他心神俱震,这王室秘辛竟如此复杂。
阿房急切迎上:”子钺可安好?”这些日子她不敢见嬴子钺,正为籍孺之事踌躇。嬴政静立一旁,默然无语。
黑冰台武士低着头不敢看阿房夫人,声音发抖:”大王,夫人,湘君说他有三个不能死的理由。”
阿房夫人闻言,虽素来心软,此刻却冷声道:”他得罪了子钺,还想活命?”她完全站在嬴子钺这边,连平日里的仁慈之心都抛开了,觉得湘君罪该万死。
嬴政站在一旁,感觉自己象个透明人。自从阿房有了心爱的儿子,他这个丈夫就被冷落了,实在无奈。他回过神问道:”湘君的三个理由里,必定有寡人吧?”
黑冰台武士躬敬点头:”大王英明。”
阿房夫人不满地瞪了嬴政一眼,这道命令分明是在和子钺作对。嬴政暗自苦笑,却并不生气,反而觉得这样的生活比从前死气沉沉有趣多了。
”另外两个理由是什么?”阿房夫人追问。
黑冰台武士知道接下来的话会引起轩然大波,却不得不答:”第二个理由,湘君说公子钺并非夫人亲生,若公子钺要杀他,他就揭露这个秘密。”
嬴政眼神一凛。石长老(鬼谷子)明明确认过子钺是阿房之子,怎会有假?
阿房愤怒不已。有子钺这样的儿子是她最大的幸福,眼看就能化解隔阂一家团圆,偏偏
”胡说八道!”阿房怒斥。阴阳家这是要破坏她的美满家庭吗?
嬴政深吸一口气,没想到事情会这样发展。”既然如此,我们就查个清楚。”
阿房沉默不语,心中慌乱。她已完全接受子钺是自己孩子的事实,觉得一切都很完美,偏偏又生变故?
嬴政握住阿房的手:”有些事,我们总要面对的。”
阿房深吸几口气,点头认同。嬴政拉着她的手准备去处理此事。
湘君提出的三个理由,在嬴子钺看来都荒谬可笑。他根本不在乎这些,娥皇和女英更是怒不可遏,杀意直指湘君。
阴阳家大殿里,众人也在等待消息。
”嬴子钺啊嬴子钺,你我同龄,不知谁更强。不过,你得先过了这关再说。”星魂还有闲心想这些。
”嬴子钺不是阿房之子?”星魂等人看向东皇太一,东皇却不愿多说,只是点头示意可能不是。这个模棱两可的答案让众人觉得白听了。
王宫中,扶苏、蒙恬、闳孺等人跪着,暗处的盖聂不知所措,局势复杂。
”大王到!”赵高尖细的声音响起。
嬴政和阿房夫人在赵高等人簇拥下走来。湘君听到声音立刻大喊:”有救了!大王、夫人救命!我知道一切!”为了活命,他拼命求救。
他不得不说出自己所知的一切,哪怕只是隐约的猜测。
闳孺浑身一颤,终于要见到父母了吗?
他心跳加速,掌心渗出细汗。
若他们知道自己存在,该有多高兴?
闳孺自认乖巧懂事,心想任何父母都会以他为傲。
扶苏与蒙恬羞愧低头,恨不得钻进地缝。
嬴政与阿房夫人踏入殿内,见状眉头微皱。
阿房忽觉一道灼热目光投来,
她并不认识闳孺,
只匆匆扫过少年,视线便落在嬴子钺身上,
差距,一目了然。
不谈才学底蕴,
同龄人中谁能与嬴子钺比肩?
若想胜他,唯有比拼外在。
可眼前少年虽气质出众,与嬴子钺相较仍是云泥之别,阿房轻叹摇头。
闳孺:””
母亲对我不满?
不,一定是错觉。
嬴子钺对父母到来置若罔闻,径直走向湘君。
湘君瞳孔骤缩,难以置信——
秦王在此,
他竟敢当面行凶?
疯了吗?!
”子钺,”嬴政开口,”给朕个面子。”
嬴子钺想到大秦气运与系统关联,淡然一笑:”那就再给他点时间。”
嬴政:””
他要的是赦免,不是缓刑!
阿房却莞尔:”甚好。”
嬴政:””
有了儿子,夫君便不值钱了。
奈何?
一个是最爱的女人,
一个是至爱所生的珍宝。
闳孺死死攥拳这本该是他的!
先被籍孺夺走,
现又被嬴子钺抢占,
他猛然想起阴阳家的态度——湘君必知真相!
”说吧,”嬴政凝视湘君,”那秘密究竟为何?”
湘君暗自盘算:虽非十足把握,但推测应八九不离十。
”大王!”他重重叩首,”若想知晓秘密,须保我不死!”
嬴政瞥向嬴子钺,陷入两难。
阿房心领神会:君王一言九鼎,岂能轻诺?
她忽生一计——自己尚未正式受封,承诺尚可转寰。
”好,”阿房朗声道,”我答应你。”
嬴子钺嘴角微扬:母亲应的,可非父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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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变得简单了,只要湘君没有看穿其中的秘密。此刻的湘君沉浸在欣喜之中,只要卤粉能活下来就好,她轻声说道:“好,既然如此,我就告诉你们真相……嬴子钺其实并非大王与阿房夫人的孩子。”
嬴子钺静静站着,对于谁是阿房夫人的儿子,他并不关心。
这不会影响他的计划。
嬴政与阿房夫人神色凝重,此事不容作假。
阿房夫人冷冷警告:“你最好别为了活命胡言乱语。”
失去嬴子钺这样的孩子,该如何是好?
阿房夫人心中自问,无论如何她都不会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