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的事不急,我这次来是有别的事。”
苏梨说着,从衣兜里取出那块用手帕仔细包好的玉佩。
轻轻展开,玉佩在冬日的阳光下更加的温润、柔和。
“这是我从一个小偷手里得来的。”
她又想起那天满脸横肉的小偷,那家伙还想用这块玉佩换她的棉花,简直是痴心妄想。
“那小偷交代,是从一个姓石的主任手上偷的,我猜是石松华。
我看形制特别,玉佩中间还有一条盘着的龙。
你看是不是你们家当初被抄走的那块?”
苏梨把玉佩递到宋大志面前。
宋大志的呼吸骤然急促起来。
他颤斗着伸出双手,小心翼翼地接过,指尖在那熟悉的纹路上细细摩挲。
当他翻到玉佩背面,看清那个小小的“宋”字时,眼泪瞬间夺眶而出。
“是……是我们家的传家玉佩!”
他哽咽着将玉佩紧紧贴在胸口,肩膀因激动而不住颤斗。
“爷爷念叨了无数次,说这是祖上载下来的……没想到,没想到真的能找回来……”
这个在寒冬中咬牙送煤都不曾喊过一声苦的少年,此刻却哭得象个孩子。
他本来以为再也见不到这件传家宝了。
那天,委员会的小将们忽然闯进了他家,翻箱倒柜的找东西。
家里已经被抄了几次,哪里还有什么好东西?
可那些人不死心,恨不得连老鼠洞都要翻一遍。
最后,有一个小将抡起铁镐把灶台给砸了,这玉佩就藏在里面的暗格里
爷爷本就生病,拖着病体和他们周旋,看到玉佩被翻出来,当场扑过去阻拦,被他们推倒在地,当场就晕了过去。
在好心邻居的帮助下,送往医院。
后来他打听到玉佩被石主任私自昧下了。
他实在走投无路,就想悄悄拿回来,去黑市卖了,好歹能换点钱给爷爷治病。
没想到东西没拿到,反而被石主任发现了。
在逃走的路上被苏梨当作小偷拿下。
他觉得当时天都塌了,爷爷在医院等钱救命。
自己又会以偷盗罪坐牢。
可没想到苏梨帮了他一把,借给他钱,爷爷才有了活命的机会。
现在看到苏梨又把玉佩给他送了回来。
苏知青的这份恩情,他这辈子都报不了。
屋内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门帘被一只枯瘦的手掀开。
宋老爷子颤巍巍地走了出来。
老人身形佝偻,面色蜡黄,每走一步都显得十分吃力,只有那双深陷的眼睛还透着一点神采。
宋大志赶忙上前搀扶。
现在现在她又把咱家的玉佩给找回来了!
老人浑浊的眼睛骤然睁大,颤斗着接过孙子递来的玉佩。
当指尖触碰到那熟悉的温润时,老人整个身体都剧烈地颤斗起来。
老人紧紧攥着玉佩,象是生怕它再次消失。
苏梨见状,快步上前扶住老人摇摇欲坠的身子,柔声道:
老人在院中的石凳上坐下,用衣袖擦了擦眼角,摩挲着玉佩缓缓道来:
凤佩在我那苦命的小孙女身上。
谁知人山人海的,一转眼孩子就不见了。
能凭着这对玉佩,找到我那苦命的小孙女"
苏梨听着,心头微酸,她握住老人枯瘦的手,温声安慰:
说不定哪天,您孙女就带着凤佩回来了。
“苏知青,借你吉言!只希望她能好好的活在这个世上。
如果活着的话,现在也该和你差不多大了。”
宋老爷子也忧心得很,孙女走丢时才三四岁,哪里会记得家的样子?
可是他就是不死心,一想到那孩子,心里就绞着疼。
后来局势不好,全家人打算出国,可是他狠狠心还是留了下来,就怕孩子找回来,一个家人都找不到。
儿子媳妇不放心,把孙子留下和他做伴。本想等局势稳定了再回来,可没想到……
现在老爷子后悔的了不得,要是早知如此,他哪里会把孙子留下来,跟他过着食不果腹的日子。
可是现在后悔也晚了!
苏梨看着眼前这对相依为命的祖孙。
老爷子瘦得只剩一把骨头,宋大志也是面黄肌瘦,心里很不是滋味。
这寒冬腊月的,光是活着就已经用尽了全力。
她轻叹一声,将身后的背篓取下,借着背篓的遮掩,悄悄从空间里取出了十斤玉米面和五斤小米。
她不敢拿太多,在这个粮食金贵的年代,纯玉米面已是难得的好东西,小米更是滋补的细粮,太过扎眼反而会给他们惹来麻烦。
“大志,”苏梨将沉甸甸的粮食袋递过去。
“这些玉米面和小米,你们先拿着应应急。”
宋大志看着那鼓囊囊的袋子,连连摆手:
“苏姐姐,这、这我们不能要!您已经帮了我们太多了!”
“拿着吧,”苏梨不由分说地将袋子塞进他怀里。
“这都是我用队里工分换的,来路正当。
就当是我借给你们的,等以后日子宽裕了,再还我也不迟。”
宋老爷子颤巍巍地站起身,浑浊的老眼里涌出热泪:
“姑娘……你这让我们……怎么报答才好啊……”
“老爷子,您快别这么说。”苏梨连忙扶住他。
“活着比什么都强。把身子养好了,以后好日子还长着呢。”
苏梨来自后世,她可是知道这样的日子早晚都会过去。
咬咬牙,坚持几年,好日子就会来到。
祖孙俩对视一眼,终于不再推辞。
宋大志紧紧抱着那袋救命的粮食,朝着苏梨深深鞠了一躬,声音哽咽:
“苏知青,您的恩情,我们宋家永世不忘!”
苏梨摆了摆手,和宋家祖孙告辞。
她得赶紧回家,还得把郝家祖孙俩个的消息告诉外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