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审问(1 / 1)

审讯室冰冷的白炽灯管,将张铁牛脸上的汗珠和血污照得清清楚楚。

他粗壮的脖子梗着,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瞪着桌子对面的赵刚和林薇,象一头被铁链锁住的暴熊。

“最后一遍!”赵刚的声音异常冰冷,指节重重敲在金属桌面上,“张铁牛,你的力气怎么回事?谁教你的?那身硬皮功夫怎么来的?说!”

“俺,俺不知道。”张铁牛喉咙里发出含混的咆哮,想挣动被铐在椅子扶手上的粗壮手腕,精钢镣铐纹丝不动,只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他脸上肌肉扭曲,仿佛在对抗某种无形的重压,憋得额头青筋暴跳,“我就是天生力气大,挨打挨多了,皮厚。就,就这样。”

林薇的铅笔尖在速写本上飞快划过,捕捉着张铁牛脸上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和肌肉反应。

她眉头紧锁,低声对赵刚说道:“目标生理指标异常飙升,瞳孔剧烈收缩又放大,喉部肌肉痉孪,这不象单纯撒谎的紧张,更象是某种强制性的生理抗拒。”

隔壁的单面玻璃后,红姐慵懒地靠在椅背上,指尖缠绕着一缕头发,妩媚的笑意里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僵硬:“警官,人家真的只是天生会讨人喜欢嘛,那些臭男人自己把持不住关我什么事?力气?哎哟,人家弱女子一个,风吹就倒呢。”

无论赵刚如何施加压力,暗示刑期、威胁牵连家人,红姐对此都嗤之以鼻,甚至故意提及柳眉的毒针,红姐的回答始终在媚骨天成,运气好,男人犯贱这几个点上打转。

在涉及力量内核来源时,她的话语会变得含糊不清逻辑混乱,眼神深处掠过一丝本能的恐惧。

另一间审讯室里,泥鳅缩着脖子眼神滴溜溜乱转,腰间的伤口被简单包扎过,白布上还渗着暗红血渍。

泥鳅面对孙海的厉声喝问,他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长官,冤枉啊。我就是个跑腿的,腿脚快了点。

那石头缝是我不小心撞见的,真不知道里面有什么宝贝啊!黑虎帮的大哥们逼我,对,就是他们逼我带路的。

我哪知道会闹这么大?力气?我我从小瘦是瘦,跑得贼快,泥沼巷的狗都追不上我!最近,最近吃得好,可能,可能壮了点?”

他试图挤出个讨好的笑容,却因牵动伤口疼得龇牙咧嘴。

当孙海反复逼问跑得快的秘密时,泥鳅的眼神会短暂失焦,嘴唇嗫嚅着仿佛有千言万语堵在喉咙口,最终变成一堆颠三倒四毫无营养的废话。

小芸所在的房间气氛最为压抑,她腰背挺得笔直,清秀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神锐利空洞,象一尊冰冷的石雕。

无论赵刚如何询问她保护泥鳅时展现的惊人力量和速度,如何描述她在战场中鬼魅般的身影,小芸始终紧闭双唇,一言不发。

只有偶尔眨动的眼睫和微微起伏的胸口证明她是个活人,她的沉默带着一种磐石般的固执,任何心理攻势和言语陷阱都如泥牛入海。

李宏的审讯室则弥漫着另一种气氛,他坐在椅子上,那条跛足自然地斜伸着,布满皱纹的脸上带着一丝茫然和属于底层老者的卑微徨恐。

“老同志,您在那山坳里,身边的气流是怎么回事?您是不是练过什么特殊的气功?”赵刚尽量放缓语气说道。

“气?啥气?”李宏浑浊的眼睛费力地眨了眨,抬起枯瘦的手在鼻子前扇了扇,“长官,那地方死人多,味儿是有点冲。我这把老骨头,喘气都费劲,哪能弄出啥风啊?就是,就是年纪大了,站不稳腿脚晃悠,可能,可能带起点灰,嗯,就是这样?”

“那陈默手里的黄纸发光呢?您一直护着他,不会不知道吧?”

“小陈那孩子啊,”李宏叹了口气,“从小身子骨弱,就爱瞎捣鼓些纸片片,画些看不懂的鬼画符。

那会儿打得太凶,又是火又是烟的,他吓得手抖纸都拿不稳,兴许是反光?或者被火星子燎着了?我老眼昏花的真没看清啊,长官。”

他絮絮叨叨,翻来复去就是年纪大了,眼花了,孩子瞎玩,战场太乱看错了,逻辑看似混乱却滴水不漏,把一切都归于巧合、混乱和旁观者的误判。

那份自然的糊涂,让经验丰富的赵刚也感到一阵无力。

陈默是唯一试图讲道理的,他脸色苍白,身体因透支和紧张有些微微颤斗,但努力维持着镇定。

“警官,那些符是我自己研究的。真的!我从小就对古书上的符号感兴趣,自己瞎琢磨,强身草和阴凝草混合的汁液有奇特的能量反应,我尝试引导,没想到真能画出点微弱的效果。”

他试图用科学来解释玄学,语速很快带着书呆子气的急切。

但当赵刚追问具体如何研究,如何引导能量,那些符文的来源时。

陈默的话语就会卡壳,眼神也会变得混乱,最终只能苍白地重复:“就是,就是那样,感觉来了就会了,我也说不清楚怎么回事。”

“说不清楚?”赵刚猛地一拍桌子,声音陡然拔高,锐利的目光仿佛要刺穿陈默的灵魂,“陈默,你那些小火球,护身符,不是玩具,那是能伤人的东西。在黑石山的战场上,因为你的符录死了很多人,你现在告诉我,你不清楚?”

巨大的拍击声在狭小的空间里炸响,震得陈默身体剧烈一抖,他本就苍白的脸瞬间褪尽血色。

他放在膝盖上的双手猛地攥紧,指关节捏得发白,指甲深深陷进掌心。

一股无形冰冷的巨力骤然降临,狠狠扼住了他的思维内核!

“呃!”一声短促痛苦到极致的闷哼从他喉咙深处挤出,仿佛有千万根烧红的钢针同时刺入大脑搅动着他的意识。

所有关于道种功法来源的念头,在这一刻被一股绝对无法抗拒的意志彻底冻结粉碎。

他张着嘴徒劳地喘息着,额头上瞬间布满豆大的冷汗。

他眼中流露出一种源自灵魂深处无法言喻的恐惧,身体筛糠般抖动着,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林薇瞳孔骤缩,铅笔啪地一声在速写本上折断。

她死死盯着陈默瞬间崩溃的状态,那绝非伪装!那是某种强制性来自内部的精神封锁。

赵刚也被陈默这突如其来的剧烈反应震住了,他见过无数罪犯在高压审讯下的崩溃,但从未见过如此诡异,象是触发了某种自毁机制般的痛苦。

他缓缓收回拍在桌上的手,脸色阴沉的仿佛能滴出水。审讯室陷入一片死寂,只剩下陈默压抑痛苦的粗重喘息。

“头儿,黑石山那边有结果了!”一名城防军尉官推门进来,打破了审讯室令人窒息的沉默 ,声音带着疲惫和一丝失望。

他手里拿着几张刚冲洗出来的照片和一份简短的报告。

赵刚深吸一口气,暂时压下心中翻腾的惊涛骇浪,他接过照片和报告,照片上清淅地显示着那个隐蔽的石缝内部。

几株被粗暴拔走只留下断裂根茎和几片残叶的铁骨草,以及散落在碎石缝隙中,几块指甲盖大小的赤铜矿碎屑。

报告内容简洁,现场已经封锁并彻底搜查,未发现完整植株或大块矿石,内核物品已被取走或就地销毁。

残留物已经采样封存,等待进一步分析。

“就这些?”赵刚看完报告,目光落在尉官身上。

“是,赵组长。”尉官点头,“石缝位置非常隐蔽,若非有明确线索指向很难被发现。但里面的东西被搜刮得很干净,有价值的都没剩下。弟兄们把方圆几百米都翻遍了,除了打斗痕迹和血迹,没别的发现。”

赵刚捏着照片的手指微微用力,宝物确实存在过,但现在已经消失了。

这结果既印证了冲突的根源,又掐断了最直接的物证线索。

意料之中的结果。

赵刚闭了闭眼,一个隐藏在暗处,能精准引爆两大帮派火拼,又能完美隐匿自身的存在,这推手的能量和心机,让人心底发寒。

临渊城治安署长办公室,灯火通明。

王振国平时保养得宜的脸上,此刻刻满了深深的疲惫,他面前的烟灰缸里已经堆满了烟头。

“你确定吗?赵刚!这是你亲眼所见的?”王振国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斗,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不是古武世家的内气?也不是那些神神叨叨的方士法术?完全是另一种东西?”

“千真万确,署长!”赵刚站得笔直,声音斩钉截铁,眼前仿佛再次闪过那炼狱般的战场一角。

“张铁牛硬抗刀砍棍击,身中剧毒仍能狂暴冲锋,绝非横练硬功可比。

那个叫小芸的女孩,速度力量远超人体极限,动作简洁致命。

还有陈默,他手中燃烧的符纸绝非戏法!他释放出的火球和护罩,有实质性的能量波动。

老瘸腿李宏身边的气流扭曲,也绝非巧合。红姐的声音能直接影响人的心智,泥鳅的速度,快得只剩下残影!”

他顿了顿,语气更加沉重:“最重要的是,审讯结果。所有展现出超凡能力的人,无论性格如何,在面对力量来源这个内核问题时,都表现出一种无法抗拒的生理或精神上的强制封锁。

这绝非简单的保密誓言或心理防线,我怀疑他们背后,有一个我们无法理解极其恐怖的源头在控制着他们,这种控制,深入灵魂!”

王振国猛地吸了一口烟,浓烈的烟雾呛得他咳嗽了几声,脸色更加难看。

作为临渊城的治安头子,他当然知道大燕帝国水面下潜藏着一些古老的势力。

帝都那些高高在上的古武世家,南方深山老林里据说还传承着没落的修真门派,甚至北方冰原的萨满……

这些都是联邦文档室里尘封的机密。

但赵刚描述的这些道子的力量,野蛮,直接,五花八门。

光听着,他就觉得这些道子的力量透着一股和已知体系格格不入的混乱感,这感觉让他不寒而栗。

“完全不同的体系。”王振国喃喃自语道,脸上露出前所未有的凝重和一丝恐惧,“一个能批量制造这种超凡者的源头,赵刚,你捅破天了!”

他猛地掐灭烟头,声音变得无比严肃,带着命令的口吻:“听着!所有现场物证、口供、影象资料,全部列为最高机密。

参与行动的城防军和治安员,签署最高级别保密协议,泄密者,军法从事。

那几个暴露的内核目标,张铁牛、红姐、泥鳅、小芸、李宏、陈默,全部严密看押,单独隔离。

他们的食物、饮水、接触物品,全部要经过最严格的检查,防止他们自杀或被人灭口。

还有你亲自负责,给我深挖,挖出那个所谓的幕后源头。”

他深吸一口气,拿起桌上的红色保密电话,“我立刻向州府议员做紧急口头汇报,这件事,已经不是我们临渊城能单独处理的了。”

“是,署长。”赵刚肃然敬礼,心头如同压上了一座沉甸甸的大山。

他知道从这一刻起,临渊城乃至整个大燕联邦平静的水面下,一场无法预测的风暴,已经由他们亲手撕开了第一道口子。

而那几个被关押的道子,就是风暴眼中最危险也最关键的诱饵。

如何处置他们?这烫手山芋,暂时只能死死捂在临渊治安署这口高压锅里,等待来自更高层的裁决。

醉仙阁顶层,揽月轩内。

杨鸿慵懒地斜倚在宽大卧榻上,他一手随意搭在身边美人光滑的腰肢上,另一只手中漫不经心地把玩着一块鸽卵大小的矿石。

矿石表面天然纹路奇特,入手冰凉沉重,正是那块蕴含金锐之气的黑石山奇矿。

他的意识,如同高高在上的神只,清淅地看着治安署地下审讯室内发生的一切。

他看到张铁牛在镣铐中徒劳挣扎,象一头困在陷阱里的蛮牛,被无形的枷锁勒得双眼赤红,却连一句象样的谎话都编不圆。

他看到红姐在赵刚的逼问下,那妩媚笑容下极力掩饰的僵硬和恐惧。

他看到泥鳅缩着脖子,眼神乱转,油滑的话语在触及内核时变得语无伦次,象个憋脚的小丑。

他看到小芸象一柄出鞘的利剑,沉默地对抗着整个世界的压力,那份不屈的锐利让他带着一丝欣赏。

他看到李宏炉火纯青地扮演着一个无辜的老糊涂,那沉凝的气度,是岁月和道种共同雕琢的杰作。

他更清淅地感受到陈默那声绝望痛苦的闷哼,当无形的意志如同囚笼瞬间锁死他所有试图泄露的念头时,那份源自灵魂最深处被绝对掌控的恐惧,如同最醇厚的美酒,顺着道种的联系汹涌澎湃地反馈而来。

“唔。”杨鸿眼中金芒一闪而逝,刚刚突破至二阶,体内那奔腾不息如同长江大河般流转的气,似乎因为这反馈变得更加活跃凝练了一分。

道子们在生死边缘的挣扎,在高压下的恐惧,在力量运用中的每一丝微妙感悟都在源源不断地化为他成长的资粮。

怀中的莺歌似乎感受到了他情绪微妙的变化,像温顺的猫儿般更紧地贴了上来,柔声呢喃道:“爷,您在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杨鸿的目光依旧穿透空间,落在那些审讯室,落在那些如同提线木偶般挣扎的道子身上,落在焦头烂额的赵刚和王振国身上。

他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冰冷玩味的弧度,如同云端神只俯瞰着凡间蝼蚁徒劳的挣扎。

“蝼蚁。”他低语,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嘲弄,“即便嗅到了神明的气息,又能如何?”

他低头,看着怀中美人迷朦的双眼,那些凡人的惊惶与无力,此刻都成了绝佳的点缀,让他掌控一切的快感更加酣畅淋漓。

他随手将那块冰冷的金锐矿石丢在柔软的波斯地毯上。

下一刻,他猛地翻身。

纱幔摇曳,熏香更浓。

醉仙阁顶层的奢靡与临渊治安署地下的冰冷压抑,被无形的界限分割成两个世界。

而在杨鸿的意识深处,那无数道连接着道子的线依旧清淅。

他看到城防军的装甲车轰鸣着驶向黑石山,无数探照灯将那个小小的石缝照得如同白昼。

士兵们如临大敌,小心翼翼地挖掘采样、拍照。

最终,只找到几片蔫黄的草叶和几粒微不足道的矿石碎屑,如获至宝般封存起来。

一丝近乎怜悯的讥诮在杨鸿眼底掠过,他搂着怀中温软的躯体,感受着那持续不断的道子反馈。

这只是他棋局中,最微不足道的一环。

风暴,才刚刚开始蕴酿。

而他,已立于风眼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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