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家,完了。
铺子还在,老宅也好好的,银行里刚存的大洋分文不少,但所有人都心知肚明——方家要完了。
苏宁的神来一笔。
彻底让方家的布料成了北平城上流圈子里的笑话,就算真喜欢极了,也不会冒着被其他人嘲笑的风险上身。
毕竟市面上从不缺少漂亮昂贵的布料。
失去了这些贵客的光顾,只做寻常小布行都能做的生意,方家能有什么优势,败落,不过是倾刻之间。
有人忍不住苏宁的狠辣感叹:
“此女心狠如狼,出手如电,不发则已,一发必致人死地。”
“虎父无犬女,反之亦然,虽与那位苏淮苏先生未曾谋面,可从他女儿身上,亦能遥想其风采了。”
北平城上层圈子,均深以为然。
有趣的是,苏宁的形象明明变成了心狠手辣、冷血无情。
向她示好的人却变得更多了?
很简单的道理,乱世将至。越是苏宁这样的人,反而越能保全自身,甚至于在这乱世中搅弄风云。
世人趋利而避害,自然乐于亲近苏宁这个“恶人”。
…………
苏宁心情也很好,一边检阅奖励,一边向系统感叹:“毕其功于一役,方家这样剧情人物扎堆的家族真是太省心了。”
都要一个一个对付,她得多累啊。
系统亦深以为然:
“人类有句话叫复巢之下,焉有完卵,方家这棵大树倒下,依附它的剧情人物自然深恨宿主。”
要知道,方家作为男二的家族。
从主子到下人,足足有十五个剧情人物!
现在,这些人都在骂苏宁,深恨她为富不仁,让他们不得安宁。
高兴过后就是发愁,她看着系统馀额的界面长吁短叹,叹的系统都发抖,忍不住开口:
“离一千万还有一半多呢,方家这样的好机会也不多,宿主多多努力找些花钱的路子,一定能赶在花钱任务开启前,花掉大部分钱的。”
“我很努力了。”苏宁有气无力的挥手:
可金钱像飓风一样袭来,我怎么花都赶不上挣的速度。”
她就是烦这个啊——在民国花钱哪有那么容易,价值连城的珠宝首饰可遇而不可求。
大块地皮和商铺也需要寻觅。
总之,都要时间。
偏偏她不缺钱,就缺时间!
“老天爷啊,赐予我一个花大钱的机会吧。”
话音刚落,便有敲门声传来。
来人正是林森,这位得力助手如同及时雨一般给苏宁带来了好消息——
金丰金贝勒刚打了电话过来,苏宁拜托他寻的宅子已经有眉目了,透露了是一座媲美王府的大宅子,精美至极。
苏宁一听,这不就是打瞌睡来了枕头。
飞快的计算起来。
这样的宅子,至少价值二十万大洋,还不包括土地、下人和主人家的历代收藏。
她买下来后再借口要改建。
什么太湖石、汉白玉、金粉玉雕都用上,什么材料珍贵就用什么。
再就是雇佣人手,务必兴师动众——反正北平城最不少的就是找活干的穷人,她这么做还干了好事了。
嗯,为了坚持为富不仁的作风。
必须要好好“折磨”这些工人,上班打卡、清洁个人卫生、扣工资、通宵加班007……
反正,零零总总,在宅子上面苏宁算了算起码能花掉五十万大洋,她还能拆了建建了拆,拆了再建……无穷尽也。
一念及此,苏宁果断回道:
“告诉金叔父,让他老人家费心了,今天下午我会去拜访金宅,到时再详谈。”
不能答应的太爽快。
显得急迫不说,还让人怀疑她脑子有问题。
…………
得到回信,金丰让下人给了林森一个上等红封,客气的道:
“麻烦林助理跑一趟,这些拿去喝茶。”
因为总理苏宁身边大小事,办事十分得力,加之太年轻,叫管家总觉得不太合适,外头就唤其一声林助理。
“您客气了。”
林森点头,自然的接过红封,落手极有分量,心中便有数了——不是法币,至少十块大洋。
出门一看,果然。
十六块大洋,寓意也好,六六大顺。
将人送走,金丰才坐下准备喝口茶,旁边隔间闪出来一个青年男子,急切的问:
“阿玛,怎么样?苏妹妹答应了吗?”
不怪他这么着急。
卖宅子的就是他媳妇娘家,说起来也是一把辛酸泪,前朝没了,王公贵族也就不值钱了,像金家这样的是少数。
大多数贵族和他岳家一样。
日子越过越穷,东当西当,最后连祖传的老宅子都得卖了换钱用。
“急什么。”
金丰皱眉呵斥,“家里的事不见你这么关心,倒是对岳家的事上心的很,半子当的比亲儿子还好。”
“这,年娘为了这个天天哭,她一哭您大孙子也跟着哭,小孩子嗓子眼细,这都快哭坏了,我不忍心啊。”
小儿子,大孙子,老人家的命根子。
提到大孙子,金丰也收敛了火气,严肃道:
“好了,苏家侄女儿已经答应下午过来拜访,就是有几分要买的意思……”见长子喜上眉梢,又忍不住提醒:
“到时候,你不许随便插嘴,还有你媳妇也给我老实待在屋子里,别晃悠到苏家侄女儿面前。”
“啊,这是为什么?”
金家长子不解。
在他看来,有人在旁边帮腔,这宅子才更有可能卖个好价钱。
他媳妇是女人,女人和女人更好说话啊。
“让你媳妇出来诉苦说情,不外乎就是想多卖些钱,可这让苏家侄女怎么想?不是逼迫也成了逼迫了。”
金丰冷哼一声:
“我豁出老脸牵这个线,可以。”
“但要为着你岳家,伤了家里和苏家侄女的情分,是绝对不可能的!”
简而言之,苏宁这个便宜侄女的分量,在他心里比长子的岳家要重的多。
“儿子明白了。”
长子也不是傻子,闻言点头,认真记在心里。
金丰心中满意,关键时候儿子还是向着自己家的,于是又谆谆教导:
“我这苏家侄女,别看年纪轻,从方家这件事就能看出她的手段和心狠,不是等闲人物。”
“这种人只能交好,绝不能得罪。”
…………
黄昏。
结束一天的丧礼事宜,苏宁动身出门,准备拜访金宅,照例身后跟了一长串人,浩浩荡荡,让人见了嘀咕:
“这得做了多少亏心事,才这么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