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启明坐在陈立言办公室外间的会客椅上,双手紧握,指节有些发白。
接连的行政检查和那几封如同毒蛇般噬咬的匿名信,让这个原本专注于技术的创业者身心俱疲,眼神中充满了困惑、愤怒,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徨恐。
他不明白,自己只是想做好企业,搞出领先的技术,为何会陷入如此险恶的旋涡。
秘书室的门打开,陈立言的秘书走了出来,语气平和:“王总,省长请您进去。”
王启明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略显凌乱的衬衫,走进那间像征着权力的办公室。
陈立言没有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而是站在窗边,见他进来,转身指了指沙发:“启明同志,坐。”
没有寒喧,陈立言开门见山:“最近遇到不少麻烦吧?”
王启明喉结滚动了一下,苦涩地点点头:“陈省长,各种检查……还有那些信……我……”他一时间不知从何说起。
“检查的事情,我知道了。匿名信,我也看到了。”陈立言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我今天找你来,不是要听你诉苦,也不是要调查你。我只问你几个问题,你要如实回答。”
“您问,我保证绝无虚言!”王启明挺直了腰板。
“第一,你的内核技术,有没有侵犯他人知识产权?有没有虚假宣传?”
“没有!绝对没有!我们的专利都是自主申请,经过严格审查的!性能数据也经得起任何第三方检测!”
“第二,你有没有为了获取政策或项目,向任何政府官员行贿?包括宴请、送礼?”
“从来没有!高新区对我们的支持,都是按照公开的政策流程申请的。我可以用身家性命担保!”
“第三,你的个人生活,有没有涉及违法违纪问题?”
“我……我离异多年,目前单身,或许有些私人交往,但绝对谈不上腐化,更与工作无关!这是对我人格的污蔑!”
陈立言凝视着王启明因激动而涨红的脸,那双眼睛里的委屈和愤怒是真实的。他点了点头,语气缓和了一些:“好,我相信你。”
仅仅四个字,却让王启明眼框一热,多日来的压力和委屈几乎要决堤。他强忍着,声音有些哽咽:“陈省长,他们为什么要这样?我们公司好不容易有点起色……”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陈立言走到他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是我省民营科技企业的标杆,你发展得好,就证明我们改革的方向是对的。有些人不愿意看到这个局面,所以要想方设法把你搞臭,把你打倒。他们的目标不是你,而是你代表的这条路。”
他回到座位,神色变得冷峻:“但是,他们打错了算盘!汉东省鼓励创新、支持民营经济发展的决心不会变,保护合法企业、惩治不法行为的立场也不会变!对于这些卑劣手段,我们必须坚决回击!”
陈立言当即做出部署:
“第一,关于频繁检查的问题,我会让省政府办公厅下发一个通知,明确要求各行政执法部门不得随意干扰企业正常生产经营,对同一企业的常规检查,原则上要合并进行,杜绝多头、重复检查。你的公司,列入首批‘企业宁静日’试点单位,非因涉嫌重大违法或安全事故,未经批准,不得擅自上门检查。”
“第二,关于匿名信,省纪委会依规进行核实。你要积极配合,清者自清。同时,我授权你,可以聘请专业的律师和审计团队,对你公司成立以来的所有帐目、合同以及你个人的相关情况进行一次全面的内部自查,形成报告。如果发现任何诬告陷害的线索,直接向公安机关报案,追究其法律责任!”
“第三,省里即将召开科技创新大会,原本计划由你作为企业代表发言的议程不变!不仅要讲,还要讲好,讲出你们攻坚克难的精神,讲出对汉东营商环境的信心!”
这一系列举措,如同在王启明周围筑起了一道坚实的屏障,将那些暗箭冷枪暂时挡在了外面。尤其是“企业宁静日”的试点和继续让他担任大会发言人的决定,无疑是省委省政府对他最有力的公开支持。
消息很快传开。那些原本还在观望,甚至有些蠢蠢欲动,想跟着踩王启明一脚的势力,顿时收敛了许多。他们意识到,陈立言这是不惜代价要保住这个“典型”,与其正面碰撞,绝非明智之举。
赵瑞龙在得知陈立言的应对后,气得砸了第三个杯子,却也感到一阵无力。
陈立言的反应太快,太坚决,完全是用阳谋对抗他的阴谋,用制度和公开的支持来化解抹黑和骚扰。他发现自己惯用的那些手段,在陈立言构建的逐渐清淅的规则和强大的政治决心面前,效果大打折扣。
“妈的,碰上硬茬子了……”赵瑞龙喘着粗气,对金狐狸道,“先停一停,看看风声再说。”
省纪委对匿名信的核查也很快有了初步结论:举报信内容多处失实,属于恶意诬告。纪委相关领导特意找王启明进行了一次正式谈话,告知其核查结果,并代表组织为其澄清正名。
笼罩在王启明头上的阴云,在陈立言的强力干预下,开始逐渐散去。科技创新大会上,王启明充满激情和自信的发言,赢得了全场热烈的掌声。他站在台上,看着台下第一排正向他微微颔首的陈立言,心中充满了感激和更加坚定的信念。